第四章 心寄侠女情 [8]
解红梅紧紧张张道:“你,你不要忘了你身上还有伤啊!”
沈玉门忙不迭的把手缩回来,好像做了亏心事,被人当场捉住一般。
解红梅喘息半晌,才幽幽道:“并不是我不肯……我是怕你的伤势会加重。”
沈玉门道:“我知道。”
解红梅停了停,又道:“反正我早晚都是你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沈玉门点头,不断地点头。
解红梅昂首凝视着他模糊的脸孔,道:“你……是不是很不开心?”
沈玉门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v解红梅又将脸孔贴了上去,道:“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其实……我也很想让你亲近我……”
沈玉门道:“真的?”
解红梅点着头,道:“我们这一分开,又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见了。老实说,我实在怕你把我忘记,可是……你有伤在身,我总不能害你呀!”
沈玉门沉叹一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永远不会。其实我方才也只不过想抱抱你,就算我身上没有伤,我也不会做什么。我并不是那种轻薄的人,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解红梅没说什么,却把火热的樱唇送了上去。
沈玉门急忙闪了闪,道:“你赶快走吧,天就快亮了。”
解红梅怔注了。
沈玉门道:“记得把你的刀带走,还有床头的那个小包袱,那是一套替换衣服和一些银票。你只身在外,身上不能没有钱,也不能没有兵刃。”
解红梅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真的叫我走?”
沈玉门叹了口气,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反正你总是要走的。”
解红梅缓缓的坐起来,开始整理衣裳。
沈玉门又道:“还有,你可不能忘了方才答应过我的事。”
解红梅怔怔道:“我答应过你什么事?”
沈玉门道:“你一定要到沈府来看我。”
解红梅道:“哦,我知道,一有机会,我就会偷偷摸摸进去看你。”
沈玉门不再开口,只依依不舍的望着她。
解红梅也在回望着他,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沈玉门道:“没有了,你快走吧!”
解红梅一点一点的挪下了床,双脚尚未沾地,忽然又扑进他的坏中,紧楼着他的颈子,悲声哭泣起来。沈玉门也拼命的抱住她,深情的吻着她的脸庞。
哭声很快的便静止下来,只听解红梅犹如梦呓般的声音道:“你说……你只想抱抱我?”
沈玉门抽空点了点头。解红梅突然抓起了他的手,将那只手送到了自己的衣襟里。
窗上的月色已完全消失,黎明之前总是显得格外黑暗,但房里的人却一无所觉,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再需要任何光亮。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静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紧迫而急促的喘气声。床在吱呀作响,扣在床头与门板间的那条红丝绳索也在不停的颤动。陡闻一声惊呼,解红梅忽然神情狼狈的自床间翻落下来,刚好扑在那条紧绷的绳索上。房门陡然弹开,水仙首先冲入房中,秋海棠和紫丁香也随后拥了进来,三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一瞧,不禁同时松了口气。原来沈玉门正安详的睡在床上,脸上虽然有些汗迹,但呼吸却很均匀,看上去像已沉睡多时。那柄短刀依然紧钉在门板上,唯独摆在床头的那个小包袱却已不见。
沈玉门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近午时分。他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水仙那张令人百看不厌的脸。秋海棠和紫丁香也捧着漱洗用具走进来,两人经过一番打扮,显得十分清丽脱俗,再也没有那股风尘仆仆的粗狂味道。
沈玉门似乎很不习惯在女人面前起床,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道:“石宝山呢?”
水汕笑吟吟道:“石总管正在忙着打点外面的事。今天一早,咱们的入就赶来了不少。”
沈玉门道:“还有另外那个家伙呢?”
秋海棠和紫丁香同时例开了嘴。
水仙也忍俊不住道:“少爷指的可是孙大少?”
沈玉门道:“除了他还有谁。”
水仙道:“他已经到码头去安排船只了。”
沈玉门道:“安排船只干什么?”
水仙道:“他认为走水路会比坐车安全,而且也比较舒适很多。”
沈玉门道:“好吧,那你就随便派个人到对面,把醉老六给我请过来。”
水仙忙道:“我一早就去请过了,听说醉老六不在,他的徒弟正候在外面,要不要把他请进来?”
沈玉门皱眉道:“他哪个徒弟?”
水仙道:“这我倒没问,不过看起来倒还满体面的。”
沈玉门道,“把他叫进来!”
水仙立刻擦起门帘,朝门外招了招手。只见一个穿着整齐的年轻人低着头跨进门槛,一进门便朝沈玉门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沈玉门一瞧那人,神情登时一振,道:“小喜子,你还认不认得我?”
那被称作小喜子的年轻人抬起头,楞楞的望了他半晌,忽然叫道:“我想起来了,您是金陵的沈二公子,去年春天我曾经拜见过你一次,当时您好像跟太湖的孙大少走在一起。”
沈玉门呆了呆,道:“你再仔细看看,我究竟是不是沈二公子?”
小喜子仔细看了他一阵,道:“没错。您耳根下还有条伤疤,我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认错。”
沈玉门失神的摸着自己的耳根,有气无力道:“你师父呢?”
小喜子道:“到扬州去了。”
沈玉门愕然道:“他放下生意不做,跑到扬州去干什么?”
小喜子神色凄然道:“我孟师叔死了,师傅心里很难过,非要赶去亲自替他送葬不可。”
沈玉门的心猛地注下一沉,道:“送哪个孟师叔的葬?”
小喜子道:“我就只有一个姓孟的师叔,人家都叫他扬州小孟,名气大得很,但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
沈玉门失魂落魄道:“扬州小孟……死了?”
小喜子叹了口气,道:“是啊。我这位孟师叔是个天才,百年不遇的天才,死得实在可惜。”
沈玉门挥了挥手,道:“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