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4]
岳家骥带着三少,买了些祭奠用品,迳奔唐家。
原来唐家并不如想象中之富有,和一般武林人物退隐后之富有生活相反,只有砖屋数间,后有花圃,前有菜园,正是自耕自食的隐士生活。
这使岳家骥又增加几分敬佩,白道中人,到底不同于邪魔外道,这重黎灌自甘的朴素生活,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操行。
门前扎着素白牌坊,门前放着纸人纸马,看来前来吊祭之人并不多。正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进入门中,一个素衣少女接过奠仪,深深一福,道:
“请贵客到厢房休息,然后再往灵棚吊祭……”
少女带路,把他们师徒四人带到三间相厢之中,里面只有三五人,虽也有武林中人,却一个也不认识。
岳家骥心想,人在人情在,唐健生前交游极广,旧友新知自是不少,但百年之后,人情竟是如此淡薄,能使人不慨叹。
停了一会,少女在门外肃立道:
“贵客都是远道而来,隆情厚谊,存殁均感,谨备薄酌,以飨来宾,谤随少女到这边来……”
厢房中七八人立即鱼贯而出,来到另一幢小屋中,屋中已摆好了两桌酒席。
少女肃然道:
“请贵客随意享用,菜粗酒薄,不成敬意,尚请贵客见谅……”说毕自去。
众人也不须客气,纷纷入席,恰好岳家骥等人一桌,另外五人一桌,就这样冷冷清清地,谁也没有讲话,默然用膳。
只闻邻桌一老者慨然道:
“唐大侠生前两袖清风,身后萧条,遗下一子一女,都在弱冠,及拜之年,令人惋惜!”
另一个汉子忿然道:
“据说唐大侠是伤在仇人手中,不治而逝,但唐家却不愿声张,乃草草举行丧礼,似有他迁避祸之意……”
一个文士模样之人冷冷地道:
“李兄有所不知。据小弟所知,那仇人曾扬言要毁去唐大侠的尸体及灵棚,除非把爱女许配他……”
岳家宇不由骤然变色,低声道:
“这未免欺人大甚!不知此贼是谁?”
那文士回头肃然道:
“那贼子武功极高……”他放低声音,道:
“据说唐大侠与他动手,未出三招就中了一掌……”
岳家宇冷冷一笑,道:
“此人也该有名有姓之人!”
文士声道:
“此人有此身手,当然不是藉藉无名之辈,但可能是刚刚来此,所以无人知他的姓名,大概也只有唐大侠本人知道……”
岳家宇抱拳道:
“谢谢兄台指点!吾人既是唐大侠的友好,自然不能坐视!”
文士道:
“小兄弟之言甚是,咱们岂能坐视……”
岳家骥始终未发一言,好象胸有成竹似的。
不一会一个穿孝少年和少女,在门外跪下谢客,岳家宇仔细望去,二人都很面生,但生得都很俊逸。
众人起而答谢,孝子孝女退走,众人饭罢,相继进入灵棚吊孝。
最后是岳家骥师徒,只见那孝女孝子跪在灵棚两旁答谢,放声大哭。
吊毕,已是二更左右,岳家骥对其余客人抱拳道:
“敝人是唐大侠的好友,唐大侠有任何困难,敝人自是义不容辞!有敝人和门下在此守护已足,各位请去安息!”
文士道:
“请问大侠贵姓?”
岳家宇肃然道:
“在下岳家骥!”
文士微微一愕,突闻身旁的老者失声道:
“莫非大侠就是失踪十余年之久的‘八臂子都’岳家骥岳大侠?”
岳家骥道:
“不敢当!在下正是……”
老者深深一揖,道:
“岳大侠武功盖世,假迩知名,既然有岳大侠在此,兄弟等则有些碍脚了!”
岳家骥肃然道:
“大侠客气了!岳某只感与唐兄交非泛泛,这等事义不容辞而已,绝非话大!”
老者等人长揖而退,道:
“岳大侠一代奇土,有大侠一人,可谓‘太公在此’,无论对方如何厉害,小老儿等都不必操心,一切仰仗了……”
老人退出灵台棚,岳家骥作个手势,示意坐下,而他自己首先坐在稻草上。
岳家宇等人也坐在他的后面。
孝子和孝女不停地哭泣,显得非常凉凄,尤其是此地四周极静,更是增加了几许恐怖之感。
大约过了三更,敌人未见踪迹,孝子孝女也停止哭泣,悄悄退出灵台棚。
岳家宇甚是奇怪,看这孝子孝女,似都不象准备应付大敌的样子,心道:
“莫非这是一个骗局?”
但岳家骥正襟危坐.似已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岳家宇看看未嫣红和小师弟,他们也都是一脸惶惑之色。
时间一寸寸地溜走,四周毫无动静。
就在这时,那巨大的棺木盖,缓缓地张开来,但岳家骥师徒似都未曾看到。
因为他们都是面向棚外,巨棺在他们的右后方,而且棺盖开启,一点声音也没有。
棺盖一寸寸地顶开,达时棚外却有了声音,只闻衣袂飘风之声自四面八方传来,似乎来人在七八个以上。
岳家骥仍是端坐如故,三少也不便呼唤打扰,只得互相以目示意,小心戒备。
灵棚外出现八个蒙面人,有男有女,皆都是兵刃在手,缓缓走过来。
李钰首先沉不住气,因为来人的轻功都不弱,而且有八人之多,他恐怕伤了师父。
李钰一掠出棚,沉喝一声,道:
“来人可是要毁唐大侠的尸体?”
来人闷声不响,其中三人,折着家伙扑上一刀,一剑和一柄短戟,猛攻李钰的要害。
朱嫣红低声说:
“家宇,你小心守护着师父,我去帮他……”
这时李钰拍出七八掌,前拒后挡,左冲右突,居然接下三人,有条不紊。
朱嫣红扑向另外五人,她一上手就出辣招,迫退其中二人,一口气向其中三人劈出三十余掌,掌掌不离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