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别师下山 初显神功 [2]
“我从来不过问你的事。儿子,你到底练到什么程度了?能驱妖捉鬼吗?”荀伯昌的语气依然带了不屑与讽刺的意味。
“儿子练的不是驱妖捉鬼,而是修炼融于万物,无外无内,古人早已失去的所谓通宝的本能。”“我听不懂。”
“爹懂的,只是不相信这而已。儒家的天人合一,不也是令人迷惑吗?佛家的纳须弥于芥子,同样令人难信。”
“妄想。”荀伯昌嗤之以鼻。
“爹想不想看人久已失去千万年的本领。”
“谁让我看?你吗?”
“是的。”他肯定的说。
“唷!想唬我吗?”
他微笑,盘脚坐成五岳朝天式,闭上双目说:“爹的镰刀,请放在一丈外。”
荀伯昌依言将镰刀放置于文外的草地上,笑笑道:“你要变戏法吗?”
他全身开始放松,敛神内视,呼吸深长,逐渐看不到胸膛因呼吸而呈现的起伏状态。片刻,草中的镰刀,突然向上一跳,刀头向上直立片刻,方对一声跌落原地。
他吁了一口长气,张开双目说:“如果再远些,我的神意便无法达到了。我只练成了初步根基,早得很呢!”
“看来,你好象有些道行。”荀伯昌抬回镰刀,翻来复去寻找刀会自动的原因:“晤!
不像是先弄了手脚骗人的。”
“神机可以移山倒海,可以神游太虚,朝游北海著宿苍梧,上穷碧落下黄泉……”
8“鬼话连篇。”“呵呵如果没有这种鬼话的引诱,谁肯去学神仙?”他大笑而起“爹不信可以去查一查,咱们这方圆的万千男女,恐怕除了爹之外,不是信神就是信佛,连紫云书院的那些酸秀才也不例外,甚至他们还有人信巫呢?儿子也不信神仙,却信人有极神秘的本能与力量,只要先天秉赋够,这种本能与力量是可以逐渐发掘出来的。在某一期间,体内的某种神秘力量,可以令你举起万斤巨鼎。
在某一期间,你可以看到过去未来。”
“你能吗?”“我正在努力试图发掘。”
“我看,你还是搬回家,好好读书房里那几百部书,学会处世大道理,做些有益于国计民生的事,以免白活一场。”
“我会的,慢慢来。”他向外走:“爹不要动手,看儿子今天一定可以独立开辟这块荒地成良田。”
申牌初正之间,苟文祥敞开胸襟,胸出壮实的胸膛,轻拂着手中的山藤杖,口中哼着小调。荀文祥从容不迫沿着大道走向仙翁山,他忘了丹士的告诫。
第一座他要经过的庄子是祥云庄,一处他不愿经过,却又必须经过的麻烦地方。
他并不在意邓家人的霸道,修神仙的人自有容人雅量。
祥云庄出现在视线内,他悠哉悠哉小吟:“四月南风大麦共,枣花未落桐叶长;青山朝别暮还见,嘶马出门思故乡……”
“蓬!蓬蓬蓬!蓬……”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渔鼓声,和着他的吟唱,有节有拍。
“你的渔鼓有点古怪。”他扭头微笑道。
“拍蓬拍蓬拍蓬蓬……”渔彭有了音阶不同的变化,节奏也略有改变。
“像是鼍皮所造。”他又说,脚步并未慢下来。
那是一个穿灰衣走江湖唱道情糊口的中年人,干瘦清瘦,满面风霜,与他那些老同行一样,似乎都患了长期营养不良症,一张忧愁的脸孔,一双难得呈喜怒哀乐的老眼,一具渔鼓一只被包袱浪迹天涯。
大明朝已是奄兹晚境,与过去的朝代走上同历史旧路,当朝的帝王一代不如一代。
目前,正德皇帝留下的烂摊子,嘉靖帝收拾不起来,加上严嵩用事,内忧外患字内沸腾。人口膨胀的结果,最明显的是流民日众。
官吏们的俸禄永远跟不上物价,县太爷的一月俸给,买不了十天粮,总不能一家大小喝西北风,钱从哪里来?
浪民日众的现象是:江湖浪人一天比一天多,捉不胜捉,杀不胜杀,只好任其自生自灭不加过问了。
这位唱道情的浪人,那具渔鼓真不简单,间木精制,不是传统的竹筒。
渔鼓通常用蛇皮或蛙皮蒙制,用噩皮的从没听说过,遇这种古代大爬虫,快被杀得绝了种啦!
唱道情的跟在他身后,用沙哑的嗓音说:“小兄弟,你是个识货的。”
“夸奖,夸奖。”他世故的说。
“你唱得很好,音量宏,音域广,低噪特别佳,有一种令人沉醉的魅力。”
“天生的嘛!”
“唱道情,像你这种有天赋低喉的人不多,如果你肯吃这一门饭,你将成为这一行的顶尖人物。”
“我种地好得很,为何要去唱道情流浪天下?别开玩笑,老兄。”
“你会肯的。”“为何?”
“因为我看上了你,你必须跟我走,收你做衣钵传人。我的嗓门坏了,眼看要砸破饭碗喝西北风。”
“那是你的不幸,是你的难题,改行吧,老兄。”
一阵低沉的动人心弦渔鼓声,充溢在天宇下,那么低沉,那么苍凉,令人心中发酸,心弦抖动,悲从中来。
似乎那孤寂的鬼魂正在向你诉说,古老的、凄凉的、万般无奈的不幸和辛酸故事。你会感情脆弱地同情他的凄苦,与他分担心灵的痛苦和哀伤。
荀文祥站住了,缓慢地、庄严地转过身来,清澈明亮充满智慧的大眼,亮炯炯地注视着这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卖唱者。
唱道情的左手紧挟着长有两尺的渔鼓,用灵活双掌,拍出阵阵神奇的节奏,老眼不再漠然,冷电四射,紧吸住苟文祥的眼神。
片刻,卖唱者的目光渐变。
渔鼓声更低沉,节奏也在变。
“不要再拍那玩意了。”荀文祥忍不住发话:“你的迷魂魔音很够火候,可借你碰上道行比你深的我,告诉你,我是学道的。”
“见了鬼啦!”唱道情的停止拍击渔鼓:“你阁下真人不露像,岂有此理,你怎不穿道农?”
“我学的道不是天师道。”他挥手:“你去另找传人吧,但我劝你不要用诱拐胁迫的手段来达目的,不然你会自食其果。”
“依你。我姓汤,名青。”
“呵呵!你干脆就叫清扬好了,表示你肚子里一无所有、”荀文祥与对方开起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