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柳暗花明逢故人 [7]
荀静说道:“宇文贤侄,小女之言,亦不无有理,我再提供一个线索,比较确实,回想当年于捕杀韦汝岩时,曾有个名叫水龙神靳六的贼人漏网,后来听说,那厮已做了武陵三元帮鄱阳湖总舵的舵主。如能设法寻着他一问,即可探出,那向宇文家寻仇的两个女子,与韦汝岩的关系了,只是,事隔十余年,那靳六是否还在人世,这却又是一个难题。”
宇文杰闻言一惊,急声说道:“那靳六,还活着哩,几天前,在洛阳道上,我曾碰着他的儿子,小龙神靳家珍,这事果真与他有关的话,我马上寻他去。”
他随即起身,拱手作辞。
荀静张臂一拦,说道:“贤侄,你虽有大事在身,但也不忙在一时,你我两下,谊属通家,今初次晤面,应当小聚数日才是,怎一见即散,那还像话。”
两人正力争去留之际,忽听得竹篱外,响起了一阵急骤的敲门声。
少顷,即由姑娘荀瑛,领进来了一个肩插长剑,纶巾儒服,年约五旬,唇留小髭,一派道貌岸然的羽士。
只见他向内边走边笑,朗声唤道:“静老,小弟久未造访,你在家真会纳福!”
荀静只好暂行舍弃了宇文杰,举步抢出大门相迎,一把将来人迎着,两下挽臂同进客堂。
宇文杰因主人忙于接待来宾,这一出岔,反使得他一时不好行动,只得暂待一旁,伺机再行告辞。
来人步进客堂,一眼瞥见宇文杰,不禁轻轻噫了一声,并没言语。
荀静指着屋中两人,向那羽士引见,他先介绍了史方辰,然后,又说道:“这位是武昌宇文杰,乃兄弟的通家之后。”
那羽士连连点头,说道:“我认识,认识。”
宇文杰一旁暗自咒道:“撞着鬼唷,谁和你相识呀!”
荀静旋指着那羽士,对史、宇文两人说话道:“此位武林前辈,乃桐柏山下,贯家堡的堡主,针剑羽士贯西园,你二人应多多向之请教教益。”
那贯西园只皮笑肉不笑的,向二人微微颔首,随即移身就座。
他刚刚嘴唇翕动,正要与荀静谈话之际,那宇文杰因去意已决,顷刻难耐,见客人既已落座,遂又向荀静抱拳作辞。
荀静见他要走,正又恳词挽留。
攸听贯西园,由座上一声断喝,道:“慢点!”即由斜刺里一步跃在宇文杰身前,将他截住。
厅中众人,俱各一惊,宇文杰也觉十分诧异。
他一手指着宇文杰,说道:“娃娃,你昨日大闹三川岭,剑劈韦清风,掌伤舒若雷,小小年纪,出手竟如此阴毒,我还以为你,早丧生立剑峰下。不料,却只身逃匿在此,没得说的,你如要走,可将肩上的长剑留下,放你自去,不然,嘿,嘿,那就休想……”
这一来,可把那个荀静,弄得一时有点无法下台,不但神情显得十分尴尬,心头亦异常着急。
一方面是多年交往的好友,一另面乃初次相晤的世侄,怎能让他们在此拼斗,同时,他深知那贯西园的武功超绝,恐宇文杰非其敌手,是以,更引起他的不安。
姑娘荀瑛见状,她的想法,又自不同,深嗔这位贯叔父持横,同在人家作客嘛,恁大岁数,竟不顾身份,向晚辈如此厮闹,实令人冷齿。
另一旁的史方辰,本出身富家,性情是骄养惯了的,适见来人那副冷傲神态,较他尤甚,心头早已大忿。
今又见他如此,更恶其有点胡来,急忙暗里提气行功,蓄势以待,只要他一出手,即向之截击。
由于贯西园,也参加了三川岭万寿宫七七大会,昨天那里发生剧变的经过,均已目击。
而宇文杰的武功造诣,和神奇的剑术,他说深悉,只因听了舒若雷,伤后醒转的几句话,以为宇文杰,由那千仞高峰摔落,纵然不死,必亦重伤,他适才一眼瞥见此人,于暗惊之后,即动了他肩头那柄长剑的脑筋。
认为他的武功再好,若于伤后动起手来,无论在身法或招式上,必然都要大大的打个折扣。
今见他起身告辞,一时利令智昏,竟忘了是在人家作客,一把向前将他截住不放。
宇文杰见他那副形貌,和那双贪婪的眼神,不由一阵冷笑,说道:“看你偌大年纪,怎如此不顾体面,我们两下,今天是在什么所在相晤,你知道否?”
那贯西园的来意,虽然有欠光明,但自冀终究是位武林前辈,今当友人之前,怎能受这后生,如此奚落。
当下,只臊得两颊火热,不禁恼羞成怒,沉声喝道:“娃娃,你是想死!”
他语音未落,即呼的一掌,向宇文杰当胸拍出。
他认为宇文杰,周身好端端,所受的必是内伤,既有内伤的话,则胸前即系他通体最弱的一环。
他这一掌击出,乃是使的“打蛇应打七寸,制敌先取要害”的一种打法,自忖定可得手。
宇文杰既认他是荀静的好友,尚不愿当场出手还击,恐有伤主人颜面,只于一阵冷笑声中,向左一闪,飘身让开。
史方辰见那贯西园,果真出手伤人,遂大喝一声,一招黄莺穿柳,向二人之间猛扑,同时,一招犀牛望月,向那击来的一掌,横臂外挑。
这就是说,两下各凭真力,来个硬打硬接。
宇文杰一见大惊,急声呼道:“史兄,不可鲁莽。”
贯西园一掌拍出之后,见那史方辰,竟扬臂来格,心头方自恼怒,旋觉出掌下虚渺渺的,毫无所触。
这面的史方辰共具同感,两人掌下所推出的那团力道,不知何故,已被卸解的无影无形,双方不由各自一惊。
这一场将起而未起的拼斗,原是姓贯的,对姓宇文的出手,现在却变为姓史的,和姓贯的放对了。
此时,荀静急步窜至两人之间,张臂一拦,说道:“你们今天,全是舍间嘉宾,请坐,请坐,不要再闹了。”
他刚将贯西园,史方辰拉开,又见宇文杰拱手告辞,他为免这几人再闹纠纷起见,也就不便坚留,遂返身送客,殷殷叮嘱,订期再晤。
那贯西园一见不舍,暗悄悄由斜刺里探臂向前,一把扣住宇文杰的右腕,沉声说道:“你还是慢点走的好。”
宇文杰不禁面色一沉,扭头说道:“这是为什么?你这人,我尊你是位武林前辈,已给你脸,你不要,怎的如此不知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