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斗智慧 逍遥先生尝败果 [3]
展宁点一点头。
逍遥先生略为盘算,抚髯笑道:
“此去九月初六,还有整整八天时光,赶完今晚三更之约,你偕同青姑娘去趟川西,到了青城山,九顶山便近在咫尺了,诸事了了,再赴生死约会不也妥贴的多?”
展宁点头道:
“晚辈正有这个打算!”
酒怪听的不对劲了,奇然大吼道:
“你将他俩安排到川西去,我这穷叫化,要摆在什么地方去呀!”
逍遥先生呵呵笑道:
“你这叫化子,一生是劳碌奔波的命,你陪我在尧龙山去纳福几天,老朽的陈年佳酿,未必不能解解你的酒馋?”
酒怪颔首大笑之中,逍遥先生志得意满地,笑着又问道:
“依你看来,老朽当场表演的这一手,未必比较那穷途老儿逊色?”
酒怪摇头笑道:
“还是那句活,不如人家来得‘神’!”
“还不‘神’?你这当真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作祟了!”逍遥先生大摇其头,又道:“穷途老鬼要真有什么不凡,怎地在我这真人面前不露相,见了我这孔夫子,他怎地偃旗息鼓,不在我面前卖卖文章呢?哈哈,哈……”
逍遥先生素以沉稳持重见称,想是他别有用心,不但此刻说话的语声高亢,尤其话完这声长笑,笑声如珠,直在这座饭堂中激荡不已……
倏地,夺地一声——
这声奇响,来得煞是突兀,不偏不倚,恰恰响在这张桌面的正当中!
席间哪有俗手,闻得这声突发的奇响,身子俱各朝后一弓,跃离桌面五尺有余……
但是,奇怪的很,向身后跃退出去的只有三个人,那是酒怪、展宁与贺芷青!
逍遥先生,他直如没事人儿一般,一手把盏,脸上仍是满含着浅浅的笑意,似是这声突发的奇响,早就落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尽管他的神色泰然之极,他的两道眼神左瞟右瞥,对周遭的一切也没有放过……
二男一女,此番出乎自然的趋避动作,自不免带动椅凳发出哗然一片响声,吸引了饭堂中的全部食客,惧将两道含有奇毒之意的眼光,打量过来。
这是一个至为尴尬的局面!
逍遥先生半晌观察,也没看出什么蹊跷来,摇摇头,冲着二男一女微吁道:
“没有什么事!你等自不小心,动作也真是大以惊世骇俗了!来来来,你们来看看,那穷途老鬼也沉不住气,给我发下战书来了!”
逍遥先生手指之处,乃是在这张桌面的正当中,四个瓷制菜盘中间的一块空隙桌面上,不知何时,自空飞来了一支竹筷子,竹筷子插进桌面盈寸,笔直地插立着。
筷子头上贴着一张白纸条,上面一行小字,这样写着——
逍遥后辈不知检点,漫天夸海口,想与我这世外高人较量高低,你才真是孔夫子面前卖文章,不自惭形秽而已!
下方的四字署名,赫然又是——穷途书生!
酒怪与展宁见得这样留字,骇然各自转过头去,也在四座之中搜寻不休……
逍遥先生摇头苦笑道:
“展宁,老夫这一阵败的奇惨,你知道我失败在什么地方么?”
“什么地方?”展宁也自困惑满头。
逍遥先生倏出奇峰道:
“穷途老鬼,根本不是一个佝偻着背的白胡子老头,你俩全都受骗了!”
“现在事实证明,那是经过他精心化装了的!”
展宁喃喃自语道:
“那么,他的庐山真面目又上怎样的呢?”
为时,饭堂中有六个人准备结账离去,其中有商贾,也有村农服色的人。
逍遥先生朝这六个人,分别打量了几眼,轻喟道:
“难说的很,说不定那老鬼刻正脱身求去,就混迹在这六人之中!”
就在座中四个人,八道眼神专住在那行将离去的六个人身上时,桌面上,夺地又一声清响,入耳传来——
有了上次的教训,座中人闻声固然惊心,四条身子,却是一动也没动!
在方才那支竹筷子旁边,又多了一支筷子,筷子头上的白纸条,上写——
逍遥后辈,还不抱头鼠窜么?展宁的时辰已到,不能耽误的了!
你若仍是心存不服,三天之内,老人家准上尧龙山,偷出你一缸陈年佳酿。
逍遥先生左看右看,在四座也没看出半点端霓来,只好站起身来,一叹道:
“这一仗,我白翔输的口服心服了,老鬼既有三天必到尧龙山之约,老夫昼夜不寝,也要等候这老鬼的大驾光临!酒虫!我俩就走!”
似有似无的,仿佛自空传来一声冷笑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