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回 怪 病 [8]
况神机和声道:“小管家请起来,你家相公只是暂时无法恢复清明,由我给他调理服药,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让他一个人静养,我想最多三个月就可完全恢复了,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多谢五山主。”
小红从地上爬起,刚站起身子,她三天前见过这位五山主,只觉他像是颇为温文尔雅的中年文士,这回她和五山主站得较近,抬头之际,才发现他目光极为深沉,而且又是鹰钩鼻。
她听人说过,生成鹰钩鼻的人,都是不怀好意的人,心头不由得暗暗一惊,急忙往后退去。
苟不弃躬着身道:“属下那就告退了。”
祝神机挥了下手道:“你们去吧?”
苟不弃应了声“是”,就领着小红一起退出,循原路回转大宅。
苟不弃道:“小管家,你自己回去吧.需要什么,只管跟迎云说好了,安心住着,五山主已经答应过你,你家相公只是暂时性失去记忆,保证三个月一定可以治好,你还有什么好耽心的?”
小红口中应了声“是”,躬身道:“多谢总管,小的那就回去了。”
回到宾舍,迎云迎着问道:“小管家,你去看过你家公于了,是不是好些了?”
小红愁眉不展的道:“方才总管领我去的,相公高烧已经退了,只是烧得太厉害了,神志不清,我和他说话,他只是望着我不言不动。”
迎云听得一呆,说道:“那不是变成白痴了,五山主怎么说呢?”
小红道:“五山主说,这是暂时性的现象,慢慢就会恢复过来,大概要调理三个月,才会完全康复。”
迎云笑道:“那就不用耽心了,五山主医道高明得很,只要有一口气在,他都救得活,他说过三个月可以好,那就是三个月好,绝不会多上一天。”
小红道:“五山主医道真有这么高明?”
迎云笑道:“这还假得了,从前厨房里有个打杂的阿福,不小心从山崖上掉了下去被老树丫刺刺进肚子,连肚肠都被刺破了,抬回来已是奄奄一息,只差一口气还没断,正好遇上五山主.立时把他肠子接了起来,用绣花针缝好肚子,敷了几天药就好丁,现在像生龙活虎一样,大家才知道五山主简直是活华佗。”
小红道:“但愿三个月真能把相公治好就好。”
“好了!”迎云笑道:“别再愁眉不展了,快吃饭了,我给你拿饭去。”说完,俏生生的走了。
不多一会儿,迎云果然拿着食盒进来,说道:“快吃吧,菜快凉了呢!”
小红也觉得肚子饿了,这就打开食盒,装了一碗吃着,但一想起方才看到五山主祝神机深沉的目光,和他那个鹰钩鼻,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只吃了一碗饭,就再也吃不下去,这就收过食盒。
迎云进来,看他已经吃毕,就沏了一盏茶,说道:“小管家,喝茶吧!”小红抬头道:“迎云姐姐。这怎么敢当?”
迎云朝她嫣然一笑道:“在这里,你总是客人吧!”
她提起食盒走了。
小红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心中只是想着三天工夫,阮相公活生生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了不言不动的白痴,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花样?
如果不是江湖人,她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一个人生了病,烧得太厉害了,可能会烧坏脑筋,神志模糊,但江湖上人心叵测,这就难说了。
她三天前晚上。就曾想到阮相公好好的人,无端发起烧来,岂不是烧得有点突兀?如今更勾起她这种想法。
只是想不通的,如果阮相公的发烧,以至一个人变成白痴,是他们有意做的手脚,那么他们的目的又何在呢?
若是阮相公和他们有仇,他们可以直接了当连同自己一起杀了。如果阮相公和他们无怨无仇,他们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呢?
这一问题,她就是想上十晚也是想不出什么答案来的。
突然,心中一动,暗道:“五山主住的地方,自己已经去过了,那么今晚等大家入睡之后,自己何不偷偷去探看一番,到底五山主是真的在替阮相公治病,还是另有阴谋?”
心念这一动,顿觉自己想得不错,如果五山主确是真心替阮相公治病,那就算了,他医道高明,别处也找不到好郎中。如果他们真有什么阴谋诡计,自己就该趁机把阮相公救出去才是。
一天很快的过去,上灯时分,迎云替他送来晚餐。
小红因为心里有了决定,沉重的心情,也觉得好了许多。吃过晚饭,等迎云收去食盒,就掩上房门,熄灯睡觉。
她当然不会是真睡,黑暗之中,收拾停当,只等晚色再深一些.就可行动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平时觉得一天过得很快,现在却觉得时间过的很慢,等了老半天,才是初更时分。
好不容易等到二更光景,她悄悄下床,走近窗后,悄悄推开窗户,轻捷的穿窗而出,又轻轻虚掩上了,目光迅速朝四下一掠,看看毫无动静,才足尖一点,人如燕子穿帘,低贴着屋瓦飞掠,从后院掠出围墙。
依然不敢丝毫大意,悄然转入山径,才一路轻纵急掠,加快奔行,快要接近山腰竹林,就立即放缓脚步,悄悄掩入,一路耳目并用,藉着夜色,朝竹林深处走去。
不大工夫,楼宇已在前面,黑夜之中,楼上隐隐仍有灯光透出,显示五山主尚未入睡。
小红更不敢大意,老远就闪入竹林,绕向楼宇后面,再悄悄掩近,双足一点,长身跃起,一下隐入暗处,目光扫过,这里好像并没有人巡夜,这就缓慢的移动脚步,朝阮天华躺卧的那间窗下掩去。
再回头朝四下扫射了一下,才使指甲轻轻挑破一些窗纸,凑着眼睛往里看去。
房中点着一盏油灯,灯光如豆,但已可看情室内的物事。
她原先以为阮相公一定像白痴般躺卧床上,那知目光一注,阮天华却已经坐了起来,端端正正跌坐在木床正中间,双目微阖,双手一挽一推,倏屈倏伸,正在做着各种动作。
阮相公似在练功!他神志模糊,状类白痴,怎么会坐起来练功的呢?
小红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心想,如果他能够练功,那就表示他神志并未模糊了,那么我去看他,一连叫了三声,怎么会只看看我,木无表情,一言不发呢?
正在思忖之际,一阵说话的声音,从外面一间传了过来,只听五山主祝神机的声音说道:“虽然只有三天工夫,但—般来说,开顶大法一天学的东西已等于常人一个月时间了,四位兄长若是不信,请随兄弟进来看看。”
接着就响起一阵轻快的步履声走近门口。
小红听得不禁心头一动,忖道:他的开顶大法,是什么呢?莫非阮相公……
思忖之际,只见祝神机一手掀起门帘,走了进来,跟着他走进来的,第一个是白髯过腹的矮小老人(万洋山主羊乐公),第二个是人如宝塔,浓眉大眼的老者(诸广山主伏三泰),第三个欣长老者(五岭山主应天生),第四个浓眉紫脸、年在四十开外的汉子(九岭山主冉逢春)。
小红心中暗道:“这五人莫非就是五山山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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