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门 - [卧龙生]

第十六回 女侠挺身救公子 [4]

  安龙媒见大色果然已晚,僧人说的不无道理,也就无可无不可地被拥进了山门里面。

  白瘢狼徒呼奈何,但事已至此,也只有过了今宵,再想办法制造第二次机会了。

  他的目的,他的愿望.乃是拟在黑风岗顶将安龙媒推下山沟,霸占对方数千两的纹银.然后逍遥他乡。

  这也是他和傻狗在悦来客店前厅中所密谈的话语,但是,天不从人愿,一路上诸多叉歧,诸多事故。

  其实.这也是他命中评定,一生中无财、更无福,因此,已没有第二次的机会可以制造了。

  非但得不到钱财,还当夜连性命也断送在能仁寺内,更折了寿。

  大殿内澹澹淡淡,冷冷清清。

  同样的专院,同样的神佛,有的寺院香火鼎盛,有的神佛披红贴金.但有的却是黯淡无光.冷落伶丁,所以,做神佛也得选一个有天时、地利及人和的地方才行!

  酉时正,晚饭开了,当家和尚特别殷勤,他在大殿上点了一个灯火通明,并且摆了一桌素筵,菜点丰盛,还有酒呢!

  当家和尚的年纪五十左右,比刚才坐在寺门外面的那一个要大了一些.也胖了一些。

  他斟满了两杯老酒说:“来,施主,我敬你.你来时平平安安愿去时也快快乐乐,无牵无挂。”

  安龙媒说:“多谢大师盛情招待,但小生却不善饮酒。”

  “不善饮就小饮一杯,这酒能使你如游太虚,如上天庭。”胖和尚端起安龙媒面前的洒杯,硬塞在对方的掌中。

  “我不会饮,真的不会饮……”

  “不会饮也得喝了这一杯。”

  “大师原谅……”

  二人推来推去,忽然“砰!”的一声过后又是“嘶”的一声。

  杯子破了,但地上却不见水渍,意外地竟现出了熊熊火光!

  酒里有毒,烈醪之中掺上了砒霜!

  安龙媒怔住三了,吓着了,他觳觫得连话也讲不出来。

  胖和尚生气了,发怒了,他狠狠地说:“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佛爷看你是肥猪拱门,就发了慈悲之心,所以想给你留个全尸。

  “如今,你自己弄砸了锅.搅坏了局,那就准备开膛吧!”

  他身子一侧,霍然由靴筒中抽出一把牛耳尖刀,抵在安龙媒的脖子上,然后又喊叫了起来。

  “沙弥,拿绳子和面盆出来!”

  两个十五六岁的小沙弥飞快地逸了进来.一个拿了一根麻绳,一个捧着一只面盆,两盆中过盛有小半盆的水!

  安龙媒个必喝酒,他已经在游太虚、上天庭了,迷迷糊糊.恍恍惚惚,周身无力地任人捆,任人绑了。

  胖和尚仰天哈哈地一阵大笑,然后说:“小子,你活着是个糊涂人,死了叫你做个明白鬼,老子不是和尚、为了混饭吃才剃去那三千烦恼丝。

  坐不改姓,行不更名,以前叫‘赤面虎’阮百男,如今嘛!

  ‘黑风大王’便是!”

  他牛耳尖刀高高举起,重重插下,顿时听见“扑通!”一声,人就倒在尘埃上了。

  安龙媒就这么呜呼哀哉了吗?当然不是,请看,一不见血箭标射,二不见心肝落盆,三嘛!地被人捆绑在屋柱上,无论生死可全倒不下来呀!

  那躺在地上的又是谁呢?

  他就是杀人者阮百男!

  阮白男蜷伏在地.脑后有一个指甲大小的孔洞,血水正汩汩地直往外流,纵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这么说,该又是在小玉芹的杰作了?

  也不是的,这次不是麦小云,乃是绛衣姑娘在屋瓦上以雕弓发出来的钢珠铁弹,创了阮百男,救了安龙媒!

  绛衣姑娘因有事不得不离开茌平的悦来客栈,待返回去的时候,已不见安龙媒的形影,严加追查,客店掌柜才告诉她对方已经上道就路了。

  脚夫奔走四方,地熟路熟,但她乃是江湖中人.而且此处又是地头,方圆数十里地当然更加熟了。

  辨蹄痕,勘车辙,因此及时地赶到了能仁寺。

  绛衣姑娘一弹打翻了阮百里,人也顺势纵下了天井,再两个起落.掠进大殿,反手掣出雁翎薄刀,略一晃动,安龙媒身上的绳索随手而断。

  然后沉着声音,寒着粉面,一丝不苟地说:“进去!先到厢房里去避一避!”

  安龙媒三魂在飘.七艘在荡,如今见到绛衣姑娘犹如见到了亲人。

  他喘喘气,宁宁神.继之拱起了双手说:“多谢姑娘出救,多谢姑娘相救……”

  “别再酸酸了,快进去!”

  安龙媒身形晃荡,脚步跟跄.以手扶着墙壁回到他所住的厢房中。

  事出突然,情遇意外,两个沙弥一见个由手足无措,惊慌失色。

  待他们回过了神,转过了气,立即抱头鼠窜,边奔边叫地说:“不好了,大当家被人给杀了……”

  这一大声嚷嚷,内殿中顿时窜出了五六个和尚来。

  其中一个头陀率光骂了起来,说:“好个贼婆娘,你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到能仁寺来行凶?”

  他叫“赛行者”吴即,带发修行,但仍然难安于“寺”,不守清规,因此被原化度的寺院“翘”了出来。

  四处挂单驻脚,还是无人肯予收留,最后飘到了能仁寺,方与“赤面虎”阮百里臭味相投,住了下来。

  “赛行者”的兵刃是月牙铲,月牙牙既长又重,同于重兵刃,兵器谱上云;“一分长,一分猛。”

  它能制敌于三丈,它能击物成粉,是以一经挥动.风声呼呼,灰影圈圈,威势煞是吓人!

  绛衣姑娘远程施展展雕弹弓,近搏运用雁翎刀,兵器谱上也曾经有这么一段记载;“一分浅,一分险。”

  刀似雁翎,轻巧锋利,人如燕莺,灵活迅捷,她略一摇曳闪烁,立即滑进了对方月牙铲尖刃之内,刀刺掌劈,各尽其极!

  这一来,吴即措手了,仓年了,他空有一身蛮劲,白练兵刃招式,连连退缩,连连躲闪,月牙铲反而成了累赘。

  “好一个年轻美貌的俏女子,又是‘天丽自荐’,洒家艳福不浅,今晚可以软玉入怀,温香在抱,参它一个欢喜禅!”日间坐在山门外的那个和尚见状立即加进了战围,他叫“花和尚”鲁乞,性喜漫色,曾经糟蹋了不少良家妇女,使的乃是一根枣木齐眉棍。”呸!你这淫驴恶秃,万死不赎,看姑奶奶不把你碎尸万段,劈于刀下!”

  绛衣姑娘既羞且恨,她柳眉双挑,银牙齐咬,满脸布上了杀气,周身奋起了全力,以一敌二,虽然感到有些压迫,但仍能从容地游行在二人之间。

  可是,鲁乞一上,其他的几个和尚戒刀一摆,也俱都拥上来了!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有这许多的手,有这许多的人,绛衣姑娘如何承受得住?如何应付得了?

  因此.她手忙脚乱,心慌意惘了……

  “以众击寡,万耻之尤,打!”

  突然,数缕黑线由屋顶上散落下来。

  这些和尚说他们坏,却还真乖,丝丝线线,但不错过,他们一人迎上一丝,一人接着一缕,然后.“嘎——”,喘息声连续响起。

  “当啷!”兵刃落地声也连续响起,接着,所有的和尚,先先后后,又连续地软了下去,瘫痪在地了。

  那黑线是什么?

  黑线乃是有人以无比神功捏碎的瓦片,然后打了出来,不偏不倚,每块碎瓦丝毫不差地击中了每个和尚的气门。

  从此以后,他们想不守本分也不成了,冈为.一手将残,腿将废.被打岔了一处神经血管,半身不遂了。

  绛衣姑娘一见就飞身上了屋顶,说:“敢问是哪位英雄,大义伸手相助?”

  “在下麦小云。”

  “啊!”绛衣姑娘既惊且喜,她立时抱拳当胸地说:“竟然会是麦少侠当面,小女子何幸如之。”

  “客气了。”麦小云笑笑说:“请教姑娘……”

  “小女子何玉凤。”

  “哦!也恕在下失敬。”麦小云也抱起双拳说:“原来是女侠十三妹。”

  “见笑了。”

  “哪里,是久仰了。”

  “那是麦少侠抬举。”

  “衷心之言。”麦小云慎重地说:“还有,两个脚夫,也心怀不轨,望何女侠能……”

  何玉凤一听顿时接口说:“莫非他们已经有所行动?”

  麦小云点点头说:“是的,在黑风岗顶,他们曾经卜手欲戕害那个姓安的书生。已遭在下给破坏了。”

  “多谢麦少侠侠胆仁心,嗣后之事,不妨交给小女子处理好了。”

  “彼此彼此。”麦小云笑笑说:“难道何女侠不是吗?”

  何玉凤听不由樱桃绽了,瓠犀展了,也浅浅地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打退堂鼓了,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两个人相对地抱起拳头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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