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雨中老人 [4]
石继志遂起身,对二人一笑,鞠躬道:“主人请少待,小弟放肆了!”
温世海连道:“哪里!哪里!石少侠请便!”石继志遂跟着那仆人上楼而去。
他才一上楼,那温世海却不由得“扑通”一声,朝着老人跪下了。老人仅挥了一下手道:“温贤弟请起,不必多礼了!”
这温世海还是恭恭敬敬地按教规给教主叩了一个头,一面口中道:“弟子不知教主驾到,有失远迎,尚乞教主勿怪才好!”
老人已把这温世海搀了起来,一面轻声道:“这不怪你,我只是来此避一下风雨而已,风一停就走!”
温世海走近一步,面现惊容地道:“教主突然驾临,不知是否有何教导,尚请面谕弟子知照遵行!”
老人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事,你只要千万不要道出我的身份来,石继志的事情,我自己了结……”
八步凌波温世海口中诺诺称是,一指魔莫小苍遂顿了顿道:“你等风停,可着旗舵快船一艘。传我白羽令,就说从今以后不许任何人再为难这石继志,违者定以教规处斩不赦!”说着话,这位一代怪老面现戚容,目光之中,尚似微微蕴有泪痕。
八步凌波虽看着奇怪,可也不敢不遵教主口谕。遂见这莫小苍弯腰自靴口内抽出一根描金白羽令,递与温世海道:“此令传至红旗总舵,令发即送交总坛收押,不可在外,勿误!”温世海双手接过,口中连连称是。一指魔莫小苍这才随着八步凌波温世海匆匆上楼沐浴更衣而去。
待莫小苍换好衣服下得楼来之时,石继志早已在客厅之内与八步凌波温世海品茗而谈了。温世海见莫小苍一下来,慌忙从位子上站起,迎上几步道:“大哥及石老弟一路受寒,小弟已备有水酒一桌,请大哥及石老弟就座,压压寒!”
莫小苍笑着点了点头,温世海遂站起身,头前带路,石继志跟着莫小苍一并而入。
走至后厅,果见已摆好了一桌酒席,三人就位,温世海举杯起立道:“大哥及石少侠沿途受惊,小弟诚敬一杯!”
石继志忙道:“不敢!不敢!”再看那老人却是一仰头,咕噜一声把酒咽下。石继志注视杯中,酒清可见底,知道并无药物,也就一饮而尽。
八步凌波温世海微笑道:“石少侠,此行何往?”
石继志略一低头,答道:“去洞庭故居一游。”
温世海啊了一声,遂看了一指魔莫小苍一眼,又接问道:“只是为了一游,还是另有贵干?”
石继志不由陡然吃了一惊,一抬头,却见八步凌波温世海一双瞳子正视着自己,带着一种神秘之色,石继志不由面色一变,站起身道:“温先生此话何意,尚望明告!”
温世海不由一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石老弟不必多疑!”
石继志一面坐下道:“其实就是向二位吐露也何妨,小弟此去,实欲去找那湘中八丑以及排教教主莫小苍一清旧账……”
说着面现冷笑,隐带杀机。他话方一完,一旁的莫小苍不由脸色一阵大变,两弯杏眉,竟突地向两下一挑,但瞬息又平息了。只见他唇角带起一丝微笑,只是独自饮着杯中的酒,不发一语。
八步凌波温世海更是吃惊地口中哦了一声,遂笑了笑道:“石少侠,究竟有何深仇大冤,要去亲找他们呢?”
石继志甫一听这温世海这么问自己,不由勾起了满腹伤心,他强自忍着内心的伤痛,咬着下唇摇了摇头道:“温兄还是不要问了,一言难尽……”说着话,他目中竟流下了两行泪来。
那一边的莫小苍却望空长叹了一口气,苦笑着对八步凌波温世海道:“这只怪那莫教主往昔多行不义,至今虽已改恶扬善,但天理不容,我倒希望莫小苍能死在这少年人的手中,了却这一桩冤仇,再……”说到最后,声音竟变得有些发抖了。
石继志闻言后不由颇为感动,不解地看了那莫小苍一眼道:“你老人家莫非认识那莫小苍么?”
一指魔看着石继志苦笑了笑道:“我自然是认识他了……”
石继志不由大为兴奋地站起身道:“那你快告诉我,他现在藏身何处?”
一指魔莫小苍忽然仰天哈哈一阵大笑,石继志不由大吃了一惊,心想倒看不出,他这么瘦小的身体之中,竟会发出如此宏亮的声音,几乎连屋瓦也为之震动了。
陡然他一收笑容,正色对石继志道:“老弟!早晚你定会见到他的,何必这么慌呢!
你要知道,凡事欲速则不达!”说着他面如死灰,忽然把酒杯一推,对八步凌波温世海皱眉道:“老弟,我觉得不大舒服,要先下去休息一会儿,你在此多陪陪我这位小兄弟!”说着对石继志点了点头,欲离位而去。
石继志不由急问道:“老人家,你有什么不舒服么?”一指魔莫小苍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
石继志由不住拉住他一腕,满面戚容地道:“那……那是小弟说错了话?”
莫小苍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兄弟,你……没有说错话……那莫小苍真是该死了!”说着挣开石继志的手转身而去。
石继志不由惊慌地看着温世海道:“这位老人家一路上确是受了寒,温兄请多多照顾他吧!”
八步凌波温世海看在眼内,心想:“你还糊涂呢!哪是不舒服,分明是让你这小子给气的!”
但是他口中却嘻嘻笑道:“当然,当然!我这位拜见生就一副怪脾气。兄弟,你可不要介意……”说着有意压低了嗓子,把头凑近到石继志面前道:“那莫教主和我这位大哥从前是好朋友,所以听了你的话不大对劲……”石继志心中一动,心想难怪他不大高兴呢!
二人又吃了一会儿酒,外面风雨更急,看样子今夜是不会停了。天已大黑,那八步凌波温世海忽然笑道:“方才我那大哥已经关照说,今天晚上你们就睡在此,明天风雨停了再走!”
石继志不由窘笑道:“如此真是太打扰温兄了!”
温世海连连笑道:“哪里!哪里!谈不到打扰,家居荒野,无以待客倒是真的!”
说着就引着石继志来至一间洁室,石继志见这间房内布置极为雅致,一张单人软床,看来人睡其上定是极为舒适。温世海又关照,如需何物,只管呼人去拿就是,又关照了几句,这才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