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6]
“老伯可以向是上献议,全力支持他,全国的军务的确需要整顿一下,另外训练一支新军也是可行的办法。
只要这支新军练成,能操于皇帝之手,皇帝一定会赞成的,只要皇帝一支持,别人反对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汪振苦笑道:“就算皇帝也同意了,国库中也拨不出这笔钱来,咱家知道国库中实在没钱!”
“尽量凑给他,反正这是当务之急,拿另外的款项挪一挪也可以的,反正新军练成,裁汰旧人,每年可以省下一大笔的开销,几年就过来了!”
“凑也凑不了那么多!”
南宫少秋笑道:“我跟他谈起过这个问题,他说国库中能拨出一半就差不多了,余下的一半他自行垫付,老伯也清楚,他这话不是虚夸,他真有这个能力的!”
汪振有点讪然!
南宫少秋又笑道:“我本来是绝不答应跟他合作的。正因为他提出厂这个计划,我认为倒不妨一试。
我知道他统领厂卫多年,刮下了不少作孽钱密藏了起来,此刻即使杀了他,那笔巨资也不知道下落,白便宜了别人,倒不如促成他的计划,让他把那笔钱自动拿出来,用于国家正途!”
苏秋这才笑道:“我的少爷,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还以为你真的财迷心窍,要去跟他合作了呢!”
汪振也抹抹头道:“是啊!在哪儿,咱家是不敢反对,因为咱们犯单深入,他们却是全力在那儿。
若火拼起来,咱们太不上算了,所以才敷衍一下,其实咱家也想到了,真要等他得了势,那还有咱们混的?”
南宫少秋笑道:“小侄何尝不想到,但是先应付一下也不错,至少可以把厂卫的势力,从那儿先弄过来,全部控制在老伯手中。”
汪振连忙道:“我的好少爷,你也别坑我了,咱家以前只管两个部门,还都弄不好,那有这样大的本事一下子全接过来。
因为有了你这位侄少爷帮忙,咱家才敢把场面拉大一点,所以这厂卫方面,还要靠贤侄大力帮忙!”
南宫少秋道:“汪老伯,小怪一开始就说了,进厂卫只是暂时的,小侄志不在此。”
“这个咱家知道,这个衙门太小,权限虽大,却混不到正途出身,咱家也不敢一直委屈你,但你总得把忠顺王的事摆平了再谈吧,而且不在这上面建个大功,圣上也无法破例拔擢你直步青云的。”
苏秋道:“你们先别谈将来的事,目前有个大问题还有待解决呢!”
南宫少秋道:“目前还有什么大问题?”
苏秋道:“忠顺王对你们合作的诚意相信吗?”
南宫少秋道:“这恐怕不会太相信,因为我们只是口头上的承诺,并没有什么保证,说了可以不算的!”
“这就是了,既然你们给他只是一个口头承诺,根本不足以取信,他为什么肯乖乖地放你们走呢?”
“那还不是因为苏叔叔来了,他知道留不下我们!”
“不会这么简单,他已集中了全部的人手,备作一搏,我虽然仗着轻功,悄悄地杀了费德进,但认真拼斗起来,未必能占上风,他明明已取得优势,却就这么罢手了,不是太显得好说话吗?”
汪振也道:“不错,咱家也觉得那儿今天有点反常,平素他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今天他交出了厂卫全部的控制权,只得了一个空虚的保证,不象他的为人。”
南宫少秋一笑道:“老伯以为他平素是如何为人吗?”
汪振想想道:“以他平素的心性,他除非对我们有了什么控制的把握,他才会如此的大方。”
南宫少秋笑道:“他认为已经能掌握我们了,在我们喝下的两杯酒中,有一种慢性发作的毒药,叫十日断肠,假如没有解药,十日之后,毒发断肠……”
汪振大惊道:“贤侄,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一再举杯饮,直等我们喝下了那杯酒,他才大方起来,我就知道酒中有问题。”
汪振急道:“贤侄,那可怎么好,这一来我们的性命便控制在他手中,只有任他予取予求了!”
南宫少秋笑道:“老伯放心好了,小侄岂是任勒索的,若无充分把握,也不会饮下那杯毒酒了。”
汪振这才放心道:“原来贤侄能够解毒。”
“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汪振一听又紧张起来了。
南宫少秋道:“不过我身边的黑妖狐胡大姐可是用毒的大行家,她的氤氲追魂是天下最剧的六种毒素混合,服下腹中,以内力蕴经,才能变成杀人的毒气,所以她服的解药,可解任何毒性,我们只要弄她一帖解药服下就行了。”
汪振道:“贤侄,你有把握吗?’”
南宫少秋道:“她说她有把握。”
苏秋笑道:“那妮子说有把握,大概就没问题了,她已经身许我这侄儿,对他性命宝贝得很呢!”
汪振拍拍胸口道:“贤侄,你可真吓了我一大跳,我这条老命不打紧,要是坑了你我作孽可大了。”
南宫少秋首:“本来我是可以拆穿他的,但继而一想,不如将计说计的好,当他以为控制住我们性命时,他一定无所顾忌,为所欲为,奸谋也败露得早,我们也可以从容部署来对付他了。”
当下又商量了下一细节。
第二天,南宫少秋再度派人去接受了其他五处厂卫,把重要的职司人员都撤换了下来,全部换成了西厂的人员。
他手下的六合四灵七员女将,各领了一个部门,他自己和慕容刚则一人兼领两处。
而且全部的副手,都从卢凌风的锦衣卫中调用,把东厂原有的势力,一下子都拔除掉了。
忠顺王表现得很合作,不声不响地交出了东厂,同时把被换掉的人员,召回到他府中,协助召募兵员的事务,似乎对厂卫业务是全部放弃。
这其间,南宫素秋秘密进了一次宫,向皇帝作了一阵密商,所以汪振向皇帝献议,让忠顺王负责招练新军时,皇帝居然也同意了。
但是皇帝在廷议时,提出这个主张时,却遭到很多人的反对,那些人都是平素对忠顺王不太买帐的人。
他们提出各种的理由,但是却争不过一个事实。
那就是军务实在太糟,每个地方都兵员不足额,事纪废弛,士卒老弱不足一战,真正可用的兵,不足三分之一,其余都是空额或冗员,也到了非汰换不可的时候。
汪振出面斡旋,讲得通的讲,讲不通的干脆置之不理!
有些人愤而提出辞呈乞休。
皇帝也发了脾气,说书生之见,昧于时势而罔顾大局,这种人不配立身朝堂,凡是提出辞呈的一律照准。
两天之内,他一连批准了两位尚书四个阁老乞休。
大家才知道皇帝是铁定了心。
有人比较和婉,说新军可练,但不必交给忠顺王,但是皇帝反问他,不交忠顺王还有谁可交?
各地落镇兵总,倒是有一半支持忠顺王的,另外的一半中,只有两三个人反对,其余都没意见。
这也说明了一个趋势,新军的招练若不由忠顺王主事,势必将有一半的人反对!
那些人不知道皇帝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是也想到皇帝是迫于现势,不得不如此。
接下来是经费的问题,朝廷很可怜,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预计训练四十万的新军,以接替各地裁汰的六十万老军。
皇帝动用了修葺长城的经费以及种种可以挪支的款项,甚至于还加重了一些富庶地方的赋税,总算勉强凑出了一半的费用。
忠顺王很大方地接受了下来,并且表示,就这些钱,他可以尽量撙节,甚至于私下向一些富户挪借。
无论如何,在一两年内,把新军训练得有声有色,以收立竿见影之效,上不负皇恩,下报苍生。
这番承诺与得体的言词,使他在朝中得到了更多的支持,终于达成了协议。
募集新军终于开始了。
他开列的条件很优厚,新军的粮响较之旧军提高了一倍,给养服装,一切都是最好的,但新军必须在年届二十五岁以下。
投军都,先发放一年安家费,一年训练期满出戌,百夫长以下俱在新军中提升,以后则视各人表现而定。
这是非常优厚的条件,为历来所无,因此,榜文贴出后,响应如潮。
忠顺王在聚宴后,第九天头上派计全造访,致上了两颗药丸,这时汪振和南宫少秋都刚好肚子疼告假。
南宫少秋抱病接见了他,闭门密谈。
大家只听见南宫少秋在屋里发了一阵脾气,拍桌子骂了一阵人后,就没有声音了,送客的时候,南宫少秋的脸上犹有悻然之色。
但计全却笑呵呵的毫无温色。
显然的,他是来送十日断肠散的解药的。
南宫少秋立刻去见了汪振,也密谈了一阵,两个人都是愁眉苦脸的,而且还同时大骂忠顺王混蛋,但骂归骂,他们却在许多地方都很支持忠顺王。
尽管他们已将东厂的人汰清了不少,但是他们身边仍然有忠顺王的细作,将情形传告忠顺王,使他十分放心。
以后每隔十天,忠顺王必遣计全来一趟,每次的聚晤必然不很愉快,发脾气的一定是南宫少秋,计全却一直是笑嘻嘻的,毫无愠色。
不过忠顺王在厂卫方面的业务,的确是完全放手了。
他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召募了有二十多万的精兵,已经着手训练了,练得很勤,不管刮风下雨都不停歇。
练兵并不是简单的事,服装要制作,兵器要铸造,战马要训练,一切都是新的,可是忠顺王办来十分有条理,毫无紊乱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