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抑暴酬恩 [9]
凯良听继宗说了经过,高兴得上了天,亲热地和君珂寒暄,并亲为他打点宿处,并请一位大婶下厨治酒食果品。
叔侄俩陪君珂在厅中聊天,凯良便将百年来两村的结怨经纬,以及这三年来所受的凌辱情形-一说了,最后说:“论人丁,石弓村并不比我们多,但他们请来的人个个武艺高强,全是杀人不眨眼的外地人,委实拼不过他们。我们村中的男丁全愿意拼命,可是有老有小,奈何?总有一天,我们会拼的,目前等秋收之后,先把老少妇孺外盘,留下能拿刀枪的人生死一决。我们的刀枪都埋藏得好好地,为保家园,我们的血经常准备流,脑袋随时准备搬。
小兄弟,你来得好,咱们三人好好干一场。”
君珂一直静静地听完,接口道:“目前小侄还未摸清石弓村的底细,暂时请三叔和继宗不必插手,等摸清之后再定行止,请两位拭目以待,在没有必胜的把握前,小侄不愿惊动贵村的人.以免带果你们玉石俱焚。”
继宗摇头苦笑道:“老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三人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这时想逃也不可能了。且别说谁带累谁的话,你老弟确是为彭家村而招来的祸患,我村中的父老兄弟皆因此而万分抱歉。”
这时,族长派人从后门送来了一席酒,交代凯良叔侄,说如果林相公不敌,可往村左山中暂避。
厨下的大婶理好酒菜,搬出前厅后,也惶然走了。
君珂愈看愈不是味,着实恼火,他说:“别说抱歉的话,俗语说:祸福无门,唯人自找;咱们都是自找的,谁也别怨谁。哼!官府既然不管,好办,人命不关天,好说话。”
凯良肃客人座,由继宗把盏,举杯道:“林公子,我先敬你一杯,感谢你为敝村的事,而卷入漩涡两肋插刀的豪侠义举。敬完这杯酒,咱们不必客气了,先装饱肚皮,等会儿石弓村的人快来了。”
君珂举杯干了,含笑问:“三叔,他们会来?”
“会来,即使是骂了他们的人,他们也会涌来找人出气,何况打了?”
“请三叔注意,千万不可乱插手,听小侄招呼行事,让他们尝尝滋味回去。小侄敬两位一杯,先别管打架的事,先干为敬,请!”
三人酒到杯干,灌上啦!叔侄愈来愈心中佩服,小书生根本没将生死大事放在心上哩!
已有了七成酒意了,外面找麻烦的人也来了。
一群凶猛的石弓村村民,拥簇着九名胜貌狰狞的中年大汉,分成三排,挟枪提矛,竟然以军伍的阵容,大踏步到了南村口。
九名狰狞的中年人,长相极为狞恶,一个个雄壮威猛,身材高大。最先那人背插一根沉重的竹节钢鞭,眉心有一条刀疤向下拉过右额,一脸胳腮乱胡子,委实唬人。
后面四人背系长剑。更后两人悬单刀。最后两人一使三截棍,一使两节的双怀杖。
全队人数,总计是三十八人之多,踏着整齐的步伐,昂然走向栅回。
彭家村的村民,全将门打开了,除了妇孺之外,全在门口用怨毒的眼神瞪着这群凶神恶煞。
踏入了栅门,为首的有刀疤大汉举手一挥,人全站住了,走出一个刀隐肘后的青年人,向最近一家大门口走去。
门口站了八名老少,青年人突然将刀抖出,指向一名小伙子的胸膛,厉声说:“小狗!
那姓林的狗东西在那?”
小伙子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说:“继宗哥的家,你该不会陌生的。”
“谁是继宗?”
“你忘了?前年几乎打扁你的头那就是他。”
青年人左手疾挥,“啪”一声揍了小伙子一耳光,恨恨地说:“小王八蛋,有一天我要活劈了你。”
小伙子锉了锉牙齿,冷冷地说:“你除了用刀逞凶之外,敢与我赤手空拳公平相搏么?”
青年人回头走,一面说:“还没到时候,会有你送命的一天的。”
一群人在青年人的引领下,向继宗的房舍走去。所有的村民,全默默地向那儿走。
彭胜安的宅后,本有一块后院花圃,稍后更有空地约南余。大明的官员住宅,四周留有空地不许其余居民接近,这是规矩。继宗的家位于彭宅之后,屋前有晒谷场,所以屋前的空地,足有三四亩大小,容得下三四百人。
石弓村的人到了晒谷场上,左右一分,三方散张,向外挺刀枪戒备。
彭家村的人足有三百余,在四周围观,没有人做声,全用怨毒的眼神作无言的抗议。
正中间,九名凶猛大汉半环形列开。
先前问路的青年人,挺刀向大门闯去。
在晒谷场上,已可看清厅中的三个人。君珂高据主客位,面向外自然将场外情景看清。
他将凳旁的长剑系上,站起举杯向继宗眯着醉眼大声说:“继宗兄,敬你一杯。海内逢知已,天涯若比邻;承我兄盛情,留小弟暂驻三五日,这份情义,小弟铭感五衷。呃……小弟醉了,呃……借花献……献佛,呃……干!”
他干了,照了照杯,又将酒斟满。
提刀的青年人,恰在这时跨入大门。
君珂呵呵一笑,推椅而起,举着酒杯说:“呵呵!来了不速之客,妙极!借东道主人一杯断肠之酒,敬这位贵客一杯。”他向青年人迎去。
青年人大概不知厉害,用刀一指怒叫道:“王八蛋!你就是林君珂?”
君珂逼近刀尖,令旁观的人直替他捏一把冷汗,急死人,他却疯疯颠颠地说:“怎么?
你……你明知我……我叫林………林君珂,还敢骂……骂我?呃!我好……好意敬你一杯断……断肠酒,你却不……不识抬举,敬酒不……不吃吃罚酒?”
“王八蛋!你敢装疯?”青年人怒叫,刀尖指向君珂心坎。
“你……你又骂人了。呃!将这白棍子拿开。"青年人将刀尖压在君珂胸衣上了,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的……”
“我叫你把刀拿开。”君珂沉喝。
青年人吃了一惊,突又大怒,将刀向前一送,他要下毒手了。
“叭”一声脆响,单刀飞出丈外,“铮”一声撞在墙壁上。不知怎地,但见人影一闪,青年人已被君珂扣住后脖子,将酒向他口里灌,狂笑道:“我说你生得贱吧?敬酒不喝喝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