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蛛解危 [1]
最先说那话的瑛妹妹,闻言不悦地“哼”了一声,忿忿地道:“哼,如果他真是玉哥哥,故意不理睬我们,那我将来非还点颜色给他瞧瞧,不理睬他不可!”
被唤作琳姐姐的人,娇笑一声,逗她道:“好啊!你如真有这份志气,我才佩服你呢!
别现在说得嘴响,到时却第一个赖在你玉哥哥身上,那才真丢人呢!”
李玉琪听到这里,闻得两串娇笑响起,语音嘎然中止,她们那只船也渐去渐远!
但是,刚才那一番片断的对话,那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增加了他许多的疑惑:
第一,那两人必是女人装扮,其中一个名“琳”,一人名“瑛”。
第二,她们有一位哥哥,与自己生得极像,故此误认自己便是那人。
第三,这“琳姐姐”、“瑛妹妹”、“玉哥哥”三个名字,听起来极其熟悉,活像自己过去也常常使用,但就是想不起在何处用过!
这一些问题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一时竟使他呆呆凝视着起伏的江水,出起神来!
葛玉环见状,知他又发了苦思的毛病,立即拉着他回转中舱,边走边道:“哥哥,我又有些发冷了,你快点帮我医一下吧!”
春天,已悄悄地降临人间了!在江南,飘荡的和风,吹出了一缕缕花木萌动的无限生机。
金陵,这一个大明开国之都,虽因成祖靖难,但经十年来力图修长,无论商业上、经济上,都更加繁盛,在此地,人物集聚,三教杂处,九流齐备。
尤其是秦淮河畔,酒楼林立,弦歌不辍,历代红粉士子,在其中追欢逐乐,不知发生过若干故事。
因此,唐代紫微太守杜樊川,曾有:“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之七言绝句,流传于世。
但这只是部分的秦淮河,一种畸形的发展,上下游各处,仍保护着一种自然美好的风貌。
不是嘛!秦淮河两岸是一棵棵整齐的垂柳,一块块整齐的农田,一处处村舍家居,散居在翠竹碧林之中,映显出一种自然的风韵!
尤其,初春的来临,为一切自然的生物,带来了新绿与生机,于人以舒畅而愉快的感觉!
每当面临这寂静的大自然,人们总不免有一种谧宁,自心底涌起!
横过这一片农田,便是腾跃怒吼的滚滚大江,江上帆影如林,浪花翻沸,予人以雄豪奋发的感觉。
但是,种种的感觉,常因受者的情绪不同,而发生不同的感慨!
不是嘛!目前,时当黄昏初降,面对着滚滚大江的一对丽人,神色间不但无十丝的兴奋,相反的,却均各流露着一片思念焦的与不安!
她俩一般的高矮,一般的秀丽,生像一对姐妹花,身穿着一紫一青的罗衫裙,像两朵蒂莲花,井肩携手凝立在长江岸边!
只是,她们并不快活,四道长弯的柳眉,皱在一起,四只闪闪有光的凤目,一起盯视着翻涌的江水!
显然的,她俩正一同被某项问题困惑住了。
江上,此际出现了一只怪船,半红半白的船身与船帆,吸引了无数的人想看到它的目光。
但只有这一对玉人,仍然是视而不见,毫不惊奇!
那怪船乘风破浪,疾如飞矢,超越过许多大小帆船,向岸边驰近!
江边,是一片浅水小湾,小湾中初生的芦草,尚不曾长高,仅隐隐升出水面,在春风中微微荡起,震动圈圈的涟漪!
正因为水浅,此处从不曾有船停靠。
谁知那怪船竟不怕搁浅,一逞驶近那一对美人不远之处,冲到沙滩之上,方才停住。
那一双玉人,虽正在出神之际,但瞥见那怪船不但驰。水,船身还冲到沙滩之上,并不倾倒翻覆,不由大奇!
仔细打量,只见那怪船之底,大异于一般船只,竟是平的,故而吃水量轻,虽滑上沙滩,亦不倾覆!
穿青色罗衣的久居江南近海之处,见闻稍广,瞥见身边玉人,一脸疑惑之色,便道:
“玲姐姐,怎么这一只连海上都很少见的快艇,会开到这里来呢?”
“玲姐姐”心中释然,却同样也不了解,这快艇何以会开来此处!
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好那一对明亮的风目,却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那船打量!
船上,在滑上沙滩的刹那之间,己然落下了风帆,瞬息间,自舱中钻出两个儒衫飘飘的书生来!
那两个书生,身法奇快,风姿飘逸,步若行云流水,方一举步,便己来到岸边立身的两位玉人身前!
那一双玉人,芳心虽然奇怪,却并不畏惧,一见两人身形步法,便知毕身具绝佳的轻功,四只凤目便不禁一起看去!
谁知目光一触到两个书生的面孔,芳心里齐齐暗叫一声:“可惜”,可惜那潇洒的身材,竟全被两张丑脸破坏殆尽了!
原来,那两个书生,面无人色,如同黄腊一般,冷冰冰地无一丝表情。不过那两付大眼睛,又大又黑,圆圆的流露出智慧的光芒。
那两个书生,在两人面前五尺处站定,对望了一眼,右边一位,眨了眨大眼睛,似玩笑似认真地拱手一揖,道:“我俩……兄弟,方自海上归来,大江中瞥见两位姐姐,艳容绝世,一付暇思之态。一时动念,故才不惴冒昧,停舟求教,不敢动问两位姐姐贵姓芳名,可肯折节下交吗?”
声音清润,宛似女青童声,如非亲眼看着他在说话,几乎要怀疑,非是他所说的呢!
但尽管声音再好听,言中轻薄之意,岂能忍受?两女闻言,面色骤变,青裳女子娇“啐”一口,叱道:“哪里来的野男人,敢跑到你家姑奶奶面前撒野,我今天如不好好教训你一顿,将来说来不定要怎么狂呢?”
说着,纤掌一扬,便想动手,却被她身边的紫衣女子一把拦住,使个眼色,转对那两个书生,道:“看尊驾一身儒服,怎可不知礼数?自古道:‘男女有别’,我姐妹与尊驾素昧平生,何必相识,自种恶果呢?”
说完这话,也不等两人回答,一拉青衣女子的素手,继道:“玑妹妹,天色已暮,我们快回去吧!”
“玑妹妹”还似心有不甘,狠狠地白了那两人一服,方转身与紫衣女子并肩而去!
适才发话的书生,意似不舍,作势欲追,另一书生,见状只是长叹一声,止住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