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3]
大雨恍如悲泣的泪水,惊雷恍如怨愤之声,怒电恍如凄厉的不平,但是……惨祸已然发生又奈何?
倏然只见那美妇的身躯竟挺坐而起,神色悲急的四下张望,且欲急行……啊……不……
不是……竟然是……
只见美妇的身躯依然双目大睁的静躺床上动也不动,而挺坐起来的,竟是有形无体飘浮无根的虚幻身影,原来是她聚合未散的魂魄。
美妇飘浮的魂魄焦急飘至倒在门前的爱儿身躯前,神色悲戚惶恐的悲叫哀唤着,但是却毫无声音,蹲身伸手拉扯爱儿时,竟是虚幻而过,触摸不到爱儿的身躯。
悲唤无声欲搂难触,因此使美妇魂魄更是悲急的望着静躺不动的爱儿,不知爱儿是生是死?能否苏醒回生?
就在此时,屋外雨地中突然汹起一股惨惨阴风,迅疾滚涌至房门前,并且由阴风中显现出一个全身雪白,头戴尖高白帽的瘦高“白无常“及一个全身乌黑矮胖头戴乌巾的”黑无常“身后尚有手执”勾魂叉“”锁魂链”的牛头马面及四名执叉鬼卒。
“黑白无常”率牛头马面及鬼卒飘入茅屋内,立听“白无常”阴森的说道:“呔!柳门常氏阴寿在二更已尽,速与吾等往”阴司冥府“听候吾王宣判阳世善恶转往轮回!”
美妇魂魄眼见冥府的拘魂摄魄“黑白无常”及牛头马面等鬼卒,已然前来拘拿自己前往冥府,顿时惶恐悲急的哀求道:“启禀两位冥使,小魂为保名节自尽身亡,虽悲愤但也不敢抗拒冥使之命,然而小魂爱儿年幼且生死不明,因此可否乞请冥使侯小魂唤醒爱儿无恙后,再随冥使前往冥府听候发落?”“黑白无常”闻言后互望一眼,立听“黑无常”粗声喝道:
“常氏!汝子柳志宏阳寿也仅余半个时辰,既然如此本使便待汝子阳寿了尽,便同时将汝母子拘返冥府,也可免了往来奔波。”
美妇魂魄闻首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爱儿年仅十岁不足,便也将阳寿尽止!顿时万念俱灰,悲急哀伤大哭且不断怨天无眼,恨天不公,令凄苦相依为命的母子俩同遭动难,命丧于淫邪恶徒的手中。
美妇魂魄悲愤哀伤的悲泣声虽不传人耳,但是却在此时倏听天际九天神雷暴响,金蛇骤闪,接而暴雨缓缓停止,并且天际金光闪烁中,一团金光由天缓缓而降,而金光内则有五名身穿金光凯甲的天将伫立,并听居中一名天将喝道:“冥府鬼使且住!吾乃‘五丁力士’,奉三清教主敕旨,前来护卫星君及孕母魂魄,贵府不得拘锁前往冥府。”
“黑白无常”闻言顿时一怔!立听“黑无常”拱手说道:“五位上界天将请了,吾等乃是奉主薄之命,前来拘提常氏母子俩魂魄,实不知已属上界庇护之人魂,因此,此中定有失误之处,吾等便立时回府复命便是了。”
“五丁力土”闻言仅是笑颜楫礼并未答话。
而“黑白无常”则挥手示意后,立时阴风疾旋,鬼雾滚涌,待风息雾消,“阴司冥府”
鬼使已然无踪。
此时常氏魂魄早已敬畏的躬立一侧,待耳闻天界“五丁力士”及“阴司冥府”鬼使之言,顿时欣喜得连连祷天谢恩,只要爱儿性命无恙,纵然自己性命已丧也无怨了。
唉……天下父母心!为人子女者,终有为人父母之时。是时自将体会为人父母者之恩德了!
突然居中的力士右手一挥,霎时只见一道银光闪烁,疾罩常氏魂魄,竟然在她身上罩裹出一件很光闪闪的罗衣,并且喝道:“常氏!‘王母娘娘’念及汝应天命孕育星君之功,故赐汝‘银霞天罗衣’护守魂魄不受‘冥府’司管,尔后另有天机显示,汝且宽心,星君自有吾等守护,汝可去矣!”
常氏魂魄此时欣喜无比,便却又仿惶茫然的悲声问道:“启禀天界仙将,小魂既不受冥府所辖,仙将又无敕示,小魂将何去何从?魂归何方?”“常氏!天机万象非吾等所知,随心而往便属天机,汝可自择一方去矣。”
常氏魂魄闻言心知自己久留无益,爱儿有“五丁力士”庇护,自将无恙,并且天机之中,爱儿乃是承天而生,担负天地重责大任,因此往后必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故而不再忧虑的屈膝福身拜谢护儿之恩,然后依依不舍的默望爱儿一会儿后,便飘出茅屋消失于暗夜之中。
屋内的“五丁力士”眼见常氏魂魄已然离去,顿时互望一眼颔首示意立时化为一片金光,罩向小童柳志宏身躯消失不见。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三个寒暑的时光流逝!
炎炎夏日,烈阳高照的三伏天,广阔荒原的青草受不了酷热已然低垂软状。
起伏的黄上道中更是黄尘滚涌,且随着偶或卷起的旋风弥漫散飞,使得汗流夹背的行旅及车马走卒,皆无奈的染上了一层黄尘。
往“丹阳”的官道中,因十余里地中皆无可歇脚的村镇、野店也无供人休歇的茶亭,因此熟走此路的行旅及车马走卒皆在前站便歇脚用膳,避开最酷热的正午时光后再启程上道。
因此遥望数里也不见有车马人影。
但是在道旁两株如伞巨榕罩遮的树阴下,则有一名灰衫洗得发白且补衲数处,方脸古铜泛黑,神色刚毅,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斜靠树干闭目作歇,而身旁尚有一具油光泛亮的竹皮背荚,而背荚两侧各贴着一张墨色斑剥的两个凶狠汉子面相。
突然见他双目大睁,但身躯动也不动的缓缓移动双手,竟费时片刻,才从腰际取下一只被汗水磨得油光泛亮的三叉弹弓,并且已缓缓搭上一粒指大圆石,拉张有半臂之距。
“咻……”
倏听一声破空之声疾响,弹弓上的圆石已疾劲射入右方荒草丛内,霎时只见草丛骤然抖动随及静止,而此时方脸少年的古铜面上,已浮显出令人心舒的柔和笑颜,自语道:“哈!
今日的两餐又有着落了!”
笑语中身躯一斜双足猛蹬,已然贴地疾窜入草丛内,接而已手提着一只足有三四斤重的大灰兔双耳,钻出草从。
不到半个时辰,一堆柴火堆上横叉着的一只烤兔,已散溢出浓浓肉香,令人嗅之馋涎欲滴。恨不得能立即大快朵颐填满饥肠。
半只烤兔不到片刻已进了腹内,正考虑继续食用,或是预留至黄昏后再食用裹腹时,只见北面官道中缓缓行至一位身穿育市长衫的皓首老翁,虽然年岁已有七旬之上,但在烈阳之下依然精神矍铄,步伐轻快的往“丹阳”之向行去。似乎并无停步作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