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1]
可惜阿叁只拦住两名,另一名速度仍不减。甚而有增加之趋势,双掌如钢钻,截向阿四背心“命门”要穴。
阿四顾不了背部,若他撒招,势必引起前方两名灰衣人之袭击,後果可能更加严重。因为灰衣人也已功力尽展,截向了阿四咽喉及心窝,存心赌命。
然而情势如此不利,阿四却一点紧张也没有,仍是左右开拳,欲置灰衣人於死地而後始甘心。
他难道不怕死了?
来不及思考,双方已接,砰然如撞石般几个人已挤在一堆。阿四一掌一拳已着实不客地砸碎灰衣人双掌及背骨,哇然惨叫,两人已摔滚於地。
而阿四背面那名灰衣人手掌也截向了阿四背心,两人也往前倒摔。
阿叁志在救命,出掌之霸道,自非同小可,光看掌影已将其身形裹得无影无踪,已知其速度之快捷。冷咧劲风逼得飞雪倒窜,一刹那,七掌十叁腿全落在两名灰衣人身上,打得两人骨折肉裂,滚摔於地,连哼声都来不及叫,就已昏迷不醒人事了。
阿叁急得心慌,忙冲向阿四,眼眶已红,悲切而叫“阿四”,此情境,任谁都会认为阿四已着了毒手。
小邪在空中身形现在也飘落地面,得意地拍拍手,似有意犹未尽之感觉。
“阿四”阿叁急如丧子般拨开压在阿四身上的灰衣人,想见见他,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岂知阿四却扭转头颅,如老乌龟般抖缩着,促狭而笑:“急什麽?我还没死,你就哭?感情丰富也不是如此表现法?”
阿叁霎时被他举动愕住,但随即明白他并无受伤,登时一掌拍向他头颅,呵呵笑起:“妈的有胆你再耍一次,我非打死你不可”
阿四也呵呵直笑,推开灰衣人,爬了起来,得意道:“好事只作一遍,第二遍都是留给较呆的人做的”
阿叁明明见他被截中背心,怎麽还好好无损,心头疑惑,又不便问他,只好往灰衣人躯瞧去。突见其後颈插着一把只剩下半寸在外的飞刀,这才明白是小邪救了他。不禁讪笑:“算你好狗运”
阿四得意道:“这叫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有小邪帮主在场,任何危险也就变成不是危险了”
原来他早就将背後那名灰衣人留给小邪,难怪他能临危不乱小邪瞄向阿四,笑得甚邪:“你算得很淮是不是?”
阿四稍带得意:“事实可以证明”突然已觉得小邪眼神不对,马上改口乾笑:“可以证明小邪帮主的飞刀百发百中呵呵”
“妈的下次你再拿自己开玩笑,小心我剃掉你眉毛”
情势仍十分紧迫,小邪没时间找他算账,只有等事情过了再说。
阿四也不敢胡言,乾笑不已,目光已瞄向阿叁,仍有一丝得意存在。
只一个照面,王山磔及其手下死的死,伤的伤,已败得一塌涂地。李南山怔楞半晌,方始醒,霎时喝令:“弓箭手侍候”
数百只强弓已上箭,张得满满,全瞄向小邪、阿叁和阿四。
此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小邪他们并不觉得惧。叁人相互视目,甚有默契一笑,突然暴喝出口,音如霹雳,震住所有众士兵。就此一楞,叁条人影再次窜射士兵群,那股冲劲,真如利刀割嫩草,一排排地往後倒。
弓箭只合远距,现在突被小邪、阿叁、阿四冲近,一点也起不了作用,已乱成一团,如搅和泥巴似地滚沾雪花,哀叫遍处。
李南山大,霎时又喝道:“弓箭手退快刀队上”
命令虽急,但在不到丈二的窄巷,撤换何其容易?不下命令还好,现在两队人马已相互碰撞,再加上小邪叁人从中大打出手,一堆人更形混乱了。
小邪正闹得起劲,却忘了王山磔还在半空中。
只见一条黑影如苍鹰翱游天空般飘向王山磔,那不疾不徐之幽雅姿态,绝非普通高手所能办到。
轻轻伸手刘向王山磔腰身破斗篷布条,已然解下他。右手再抄,挟着王山磔,飘落大门顶瓦上。
黑衣人放开他,只轻轻说了一句:“撤退今夜叁更再说”
不等王山磔回话,人已再度飘起,看似缓慢却是奇快。一眨眼已消失巷道之另一座屋顶。来如风,去如雾,无声无息,如同幽冥鬼城之幽灵,不可捉摸。
他是谁?为何要救王山磔?听他所言,似乎早就和王山磔有所认识?他和王山磔又是何关系?听他语,感觉上好像在“命令”王山磔。
又有谁能让眼高於顶的王山磔臣服呢?还是另有关系?
最令人担心的仍是他的武功,纵使小邪是在豁那群士兵,但能瞒过他眼睛及耳朵,甚至那生俱来的感觉,实不是件容易之事。只有一个可能他的武功已和小邪相差无几。
天下除了“武痴”,又有谁具有小邪相抗衡之功力?
似乎是没有,但此人却实实的存在。
王山磔拨出嘴中长靴,穿回左脚,摘下剩下不到叁分之一的破斗篷,擦拭嘴脸,想抹去乌血以免一副狼狈样。稍加喘,胸口登时疼痛难挨,他知道已受伤不轻,若不再治疗,恐怕会伤及内腑,心中不禁更恨透了小邪。然而黑衣人的话,他仍没忘记,狠狠地抛下碎布,想往下跳,但见门高数丈,自己又受伤在身,若往下跳,难保不摔个大元宝。犹豫一阵,只好走向左侧,瞧瞧墙头瓦,还好只有丈馀深,平衡一番身躯已往下跃,笨重地掉於墙头,逼得他双手疾扶墙瓦,方稳住身子。稍喘,又往地面跃下,趴然左膝已落地,差点跌个狗吃屎。就只这麽两跃,伤势又已被牵动而渗挂血丝於嘴角。
他咬牙抹去血丝,苍白的脸更形涂上一层阴漆漆寒霜,挺直了身,喝道:“住手”
因忌讳再牵动伤势,声音并非过高,但仍足以喝住众人齐往他瞧来。
小邪乍见,愕然道:“噢?你怎麽下来了?奇怪”装出一副产不透神情,“烤熟的猪,怎麽还会跑?”
阿叁丢下抓着衣领的两名士兵,咯咯笑道:“不是跑,而是摔,被摔的死猪可就不少了”
阿四也接口嘲讪:“烤熟的猪还会叫,那就更稀奇了”
叁人你一句,我一句,专说些风凉嘲讽言语,咯咯笑个不停。
和王山磔相差不到二十丈,这之间却倒满了不醒人事之士兵,仿佛人肉铺成之道路般,不见泥面只见挤沙丁鱼之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