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福不用忙 [5]
杜衡被他说得脸上一阵火热,讷讷地道:“给你秘笈的是什么人?”
斌儿摇摇头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杜衡老羞成怒,喝道:“不识抬举的小鬼,看我劈了你!”
双眼凶光暴射,举起干枯的手掌,猛向斌儿头顶打来。
斌儿陡觉一股强大的掌力当头压来,他想跑,想用归藏步闪过杜衡的掌击。但他知道,面对这种武林一流高手,躲得了一招,躲不过两招,于是,把心一横,双眼慢慢阖上,泰然地站在当地。
杜衡见他视死如归的凛然之态,爱才之念油然而生,打出的手掌倏又缩回,轻轻地叹了口气。
斌儿微闻轻叹,又等了半晌,见一无动静,睁开双目,杜衡的脸上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但只如电光般一闪即逝,随之而来的又是那张冷酷的面孔。
这时,杜衡缓缓说道:“好!我不杀你,免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掌劈一个不还手的人。你既然能从我的七虎阵进出,自然是凭藉归藏步。只要你在我手下逃开,过去的帐一笔勾销。你放心,我绝不使用内力,但如让我擒住,今后可不得离我一步。还有,你使用归藏步时,必须从第一步顺序使出,不得颠倒。”
这就是杜衡所以被称为鬼才人魔处,他想凭他的才智,只要在过招时,留心他的步法,虽不能尽得奥妙,也可勉强记其变化,以后有机会,慢慢再练不迟。
斌儿想了一下道:“好!但你相信我是从头顺序使用吗?”
杜衡道:“我相信你也不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弄鬼。”
斌儿接道:“那么,请老前辈进招吧!”鬼才人魔脚下微动,已自疾向斌儿扑来。
斌儿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使出一个怪步,躲过杜衡扑来之势,心道:“哼!你想的倒美,我就偏从九宫开始,然后八卦七垦六合二仪一元,看你也是枉费心机。嘻嘻!”
想着想着,他竟天真地笑了,放开脚步,一阵疾转。杜衡的身法灵巧,出手神速,有好几次,眼见已触及斌儿衣角,但不知怎地,仍然被他轻轻溜开。
这一老一少就在路边荒地追逐起来。杜衡衣袖宽大,纵扑之间,犹如苍鹰展翅;斌儿身形小巧,东逃西躲,好像受惊的雏鸡。过了约顿饭工夫,忽然,斌儿一闪,闪到鬼才人魔杜衡身后,道:“杜老前辈,归藏步已使完了,侥幸逃出老前辈的手下。我们的比斗,是不是就到此为止?”
杜衡收势停身,叹了口气,黯然地道:“好!我们的过节就此勾销。”
斌儿见他如此,有意地道:“杜老前辈!是否已由我的步法中,悟出归藏步的什么变化?”
杜衡微微摇头,道:“咳!我本以为凭我对玄学的一点心得,以及有鬼才之称的聪明,想从和你过招时,去领悟其中奥妙。但是,我这想法太天真了,这武学也太过深奥,而且小友你也使得天衣无缝,神妙难测,我一点也没看出,你是如何出步变步的,唉!这只能说我与这深奥之学,无缘罢了。”
斌儿不愿多逗留,唯恐再生变化,即道:“杜老前辈,如无他事,我要告辞了。”
杜衡抬头问道:“小友意欲何往?”
斌儿老实地笑道:“尚无一定去处。”
杜衡哈哈大笑,随着身形一晃,已纵到斌儿面前,右手倏地一伸,斌儿的左腕已被他紧紧扣住。
斌儿心中一惊,当下脸色一变。杜衡已侧脸笑道:“小友,咱们既然不是敌人,就做个朋友吧!走,这儿离中牟不远,找家洒店,我们同喝一杯。”
斌儿一扫杜衡那张冷漠的面孔,见他满脸诚意,当下勉强笑了一笑,道:“好!小子一定奉陪老前辈,请上!”
杜衡右手扣着斌儿左腕,突然一拉一带,已将斌儿轻轻放在马背上,然后又是哈哈一阵大笑,遂道:“我老人家还可走几步,你只管放马跑,另管我。”
说着举掌在马臀上一拍,那马昂首唏聿聿一声嘶鸣,四蹄翻飞,带起一片黄尘,一眨眼,已跑出十几丈外。
斌儿坐在马上,有心一试杜衡轻功,心念方动,急纵马飞驰,不消片刻,已跑出十多里路,回头一望,呀!杜衡竟像是没事人儿一样,态度悠闲地跟在马后一丈多远,不即不离。斌儿衷心佩服这鬼才人魔杜衡的轻功了得。他又有点不忍使杜衡太耗精力,遂放松缰绳,任马缓缓前行。
杜衡接连两纵,已到了斌儿马旁,边行边道:“小友,可是怕我老人家赶不上吗?尽管放心,酒已经爬到嗓子眼儿来了,快走。
他说着,顺手向马臀一掌拍去,那匹健马长嘶一声,四蹄翻飞,片,刻间,已然来到中牟县城。
两人走进一家酒店,找了一个角落坐下,要了五斤老李白,几样可口莱肴,这时酒客不多,甚是清静,二人低酌浅饮,谁也没有说话。
斌儿究竟还是小孩子,感受不住长时沉默,抬头看看对面的杜衡。
杜衡像是满腹心事,双眉微锁,酒到杯干,片刻时间,五斤酒已喝了大半?斌儿看在眼里,暗暗忖道:“这魔头也太天真了,得不到归藏步的奥秘,也不致就如此地落落寡欢,还是安慰他几句吧!”于是,他举起酒杯,对杜衡道:“杜老前辈,请饮一杯,斌儿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杜衡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但言无妨。”
斌儿将酒饮干,重又斟满,道:“像杜老前辈武功已臻化境,归藏步这类小巧功夫,对老前辈实无多大帮助,我碍于诺言,不能告诉老前辈个中变化,还望老前辈不必为此不欢。”
杜衡哈哈大笑,道:“小友之言差矣!归藏步虽然是小巧功夫,但目下三老二毒一癫丐与老夫七人,武功各有所长,但功力不相上下,谁要学会这种步法,谁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小友无甚功力,使用这种步法,还不足以抵挡强敌,当然不知其中妙处。”
说到此处,杜衡又端起酒杯了一口,续道:“不过,小友也误会了,我并不是为此事不欢,实是另有别情,才致如此失态。”
斌儿心想:“这老魔头也有烦恼的事?真令人难解。”只见杜衡脸上,现出一种孤寂落漠的神态,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不觉脱口问道:“老前辈何事烦恼?”
鬼才人魔深深叹了口气,道:“小友可知道别人为什么喊我鬼才人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