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灵心妙遇 [5]
这蓝马婆本是一百岁高龄苗妇,一向自尊自大,所饲蛊虫样式繁多,其中也有金线虫,但各样蛊毒她均有解药可救。唯独这金线虫其毒大剧,连她目己所配解药也是无效,但告以唯有一种黑蜂所酿王蜜可治,但这种黑蜂稀少已极,自己遍访五岳才收得数十只,养于后林,因无蜂王,众峰不产王蜜。
蓝马婆别出心裁,在苗疆中找了一种叫天蚁的毒虫,这东西长得极像黑蜂。蓝马婆费了好大心血,才找出天蚁王。
这天蚁王平日生性几乎和黑蜂蜂王一样,长相也俱是小头大肚,蓝马婆把蚁王得手,再修饰一番,居然甚似黑蜂之王,于是乘众蜂外出之时,将它置于巢中,企图鱼目混珠,以假乱真。
众蜂返后简直出乎意料之外,一时不辨真假,马上替这假货造一居室,敬若神明一般。
这天蚁王倒也能顺应时局,不能作主大国,在这小国中为王也觉不错,何况自它来后,众蜂团结力渐强,也较以前有秩序多了,并且从即日起,就开始吐制王蜜,奈何这雌蚁猴戴帽子,初食美食,也不知这东西名贵之至,人家造多少它吃多少,众蜂本来为数不到一百,哪能供应它如此食量,直累得日夜工作不停。
蓝马婆计划虽实现了,但却平白养胖了这天蚁,自己等了三个月,含着笑脸,乘众蜂外出采蜜时潜入蜂巢,想取点王蜜来自己滋补一下。
可笑她追觅蜂巢毫无所获,最后只见有雀卵大小一块王蜜,却在那天蚁抱中,蓝马婆一气之也,差一点打死那天蚁,总算这东西寻来不易,自己强忍怒火,暗想只要众蜂没发现它是假的,以后定有游蜂来投,黑峰一多,定有王蜜可剩,想到这里,硬从那天蚁怀中把那雀卵大小一块王蜜抢回,自认聊胜于无,怏怏而返。
不想这天蚁王好景不长,一年后群蜂倒招聚了不少,为数已达二百,数目一多,可不太好控制,而且身为一国之首的蜂王,非要有统治之力才行。这蚁王也不能说没有领袖的能力,只是管教的方式可不同,这平日管天蚁管惯了。对黑蜂简直不知如何管束,它连传统的礼节也不懂。
譬如人家吃饭时,它也以为自己该吃了,迫不及待先爬出来,也不论好坏,是不是自己该吃的,先吃它几口再说。
这样使群蜂感到极不自然,因为它一出来,大家都得肃立一旁,谁还敢吃?偶尔一次还无伤大雅,谁知天蚁王却习以为常,每餐必出,弄得众蜂乱了章法,吃饭的时候不能吃饭,自然工作也无定时了。
这还不说,到了交尾季节,众雄蜂在闺门外振翅求爱,天蚁王是来者不拒,人家跳舞,它也夹在里面跳,姿势可满不是那么回事。一跳就是一天,也不叫停,第一次它跳得不能跳了,回去睡觉,可怜那数十只雄蜂,蜂王不叫停,它们是至死不休。
第一次求爱,光跳舞就跳死了好几十,下次谁也不敢来了。
蓝马婆眼见黑蜂来投不少,满以为这一下总会有王蜜可盈余了!又停了几月进蜂巢看看,这一看简直气得暴跳如雷。
原来黑蜂死了就有好几十,别说剩下王蜜了。按说应有王蜜可剩,但这位新王做法不同,吃不完都分飨众蜂,如此一来简直比上次还不如。
蓝马婆一气之下,隔空一掌,那假蜂王当时了账,自此众蜂愈发散乱,虽仍有百余,但却不产王蜜了。
这一日沙梦斗携玄衣道长来访,蓝马婆见沙梦斗亲来,当然恭敬十分,问了病因,才知为金线虫所伤,想起自己的黑蜂来,不由一阵伤心,那丢脸事也不提起,只告之非那黑蜂王蜜不治。沙梦斗无法只好告退,嘱告黄明冲务必要设法找到那王蜜,才能获救。
自此这玄衣道长四处寻觅,逢人便问是否曾发现有这种黑蜂踪影。
好容易寻到峨嵋山,在大方寺中见一方丈,询以是否知道有此种蜂。这方丈名唤知觉,闻言想了一会儿,告之数年前云游至大元峰,曾发现这种黑蜂踪影,想必大元峰上定有蜂巢。
玄衣道长一闻此言,直如久旱之获甘霖,大喜过望,当时就起身往大元峰赶来,找了三天仍毫无发现,正自灰心,无意间在雪地里找到一具黑蜂尸体,这才往这松林一路寻来。
在林内雪地上,他又发现无数死蜂,抬起一看,俱是被穿腹破脑而死,却没发现击蜂的暗器,正自称怪,却远远见有一只大蜂巢倒塌在地,一阵甜香由内传出,直喜得这玄衣道长心花怒放,正想往巢内走进,无意间听见巢后有凿石之音,不由大惊,举目望处,却见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手中正捧着一方长玉。因他一心俱在那王蜜上,倒没如何去注意少年手中长玉,同时发现那王蜜被衣服包着放于一旁,这才发声询问。
这玄衣道长尚无什么大恶,但小恶却不断,性情又很乖张,介于好坏之间,见对方年少,以为好欺,不想施出混元劈空掌,朝对方一击,满打算这一掌起码也要打他一溜筋斗,对方定会乖乖把王蜜献上,弄不好连他手中那块玉也许都会到手。不想见自己掌力吐出,少年仅一按右掌,和自己掌劲一接触,掌力竟是大得出奇,有一股无形潜力,朝自己全身上下硬逼过来。
玄衣道长所幸内功深厚,知道这掌力厉害,赶紧运气防身,却仍被那无形潜力逼退了五六步,全身火一样热,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一吓,真猜不透这少年是何许人也,见他提蜜要走,哪能容得,暗想由方才掌力判来,自己以掌法不易取胜,见他身无兵刃,不如用剑来制服他,便抽剑纵身,见对方竟是不惧,还要责问自己姓名,不由冷笑道:“娃娃你若一定要问,我就告诉你,你家祖师爷开教川西,人称玄衣道长。娃娃你才多大年岁,居然敢与你家教主对敌。想是活腻了!你叫什么名字?师父是谁?”
石继志对这玄衣教并不熟悉,胆子更大了,冷笑道:“我叫石继志,我师父是谁你别管,反正要打,就给你个厉害看看。别看你手中有剑,我只用这一双空手,你还不一定行。”
玄衣道长入道三十余年来,何曾受人如此轻视,何况对方又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娃娃,气就更大,本想还剑于鞘,但自己方才尝过他掌上滋味,不敢再轻敌,心想只要我用剑把他制服,多少叫他带点伤,也可稍泄心中之恨。
不由嘿嘿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祖师爷入道以来,还没见过你这么轻狂的小子,你就先出招吧!”
石继志含笑道:“我要让你就让到底,你尽管往我身上下狠手好了,看看你是不是准成!也叫你知道年轻人不是个个都好欺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