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红 尘 [5]
单文雪伸出柔荑,轻轻抚着苏佛儿的脸颊道:“别急嘛。至上大深的武学境界总是难一步达成的。”
“我知道。”苏佛儿一叹,道:“只是……这般没有进境,总是叫人心烦!”
单文雪轻咬唇,转忽一笑道:“那……我们可以先共同参研六代祖所留下的‘乾坤至尊掌’啊。”
苏佛儿摇头,道:“不可以。那是六代祖所留给你的武功秘笈,我是不能偷学的。”
单文雪见苏佛儿眼中的烦躁,轻轻一叹,道:“那……问题出在哪里?”
苏佛儿叹气,立身仰首望着明月,久久方道:“可能……是心法和兵器之间的结合。”
单文雪讶道:“佛儿,你的意思是……?”
苏佛儿苦笑一声,闷闷道:“只怕我手上的快乐线无能为力。因为,兵器的质料和运用心法无法达到十全十美的境地。”
单文雪缓缓站了起来,轻握住郎君的手,问着:“那……需要什么样的兵器才能?”
“天蚕丝!”苏佛儿长吸一口气,再说了一次:“天蚕丝!”
“小魂一引,西方如来。”
这是昔年人门对苏小魂最大的钦佩。因为他出手只为救人,就如我佛如来普渡众生。
而天蚕丝便是如诗、如幻、如梦、如隐!
恍恍然有如天外来的慈悲。
大悲心法既是大慈大悲于人世众生。
那么,便得大慈大悲的天蚕丝才能达到至上的意境!
单文雪心中一痛,痛的是,她无能为力。只能的,是搂抱住郎君,喃呢道:“心有大慈悲,何物非我佛?”
苏佛儿一愕,垂首望向爱妻,内心一刹那之间清明温暖。
他伸手轻捧着娇妻的脸颊,温柔道:“是的,你是我最大的精神力量,没有哪一样武学可以取代的。”
他轻轻的将唇一亲在爱妻的唇上,温柔道:“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单文雪淡淡一笑:“你还想去‘唐诗宋词佛说楼’里?”
苏佛儿点点头,他无论如何也要凭一己之力参悟了大悲心法。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练成了大悲心法,自然可以爬过四周的峭壁。
他有信心,而且相信四代祖已有了这番认识。所以,四代祖才会在屋中建了那柱在正中央。想是,有以告后人。
想及此,他轻轻哄爱妻:“快先去睡了,至少得为我们的……骨肉想想。”
这话,单文雪为之一喜一嗔,便自百般回首中回去了居住的房舍。
那屋有名,是谓:“佛儿一笑禅雪楼”!
她边走边想着,无论生下是男是女,就叫做苏禅雪吧!想着,想着回首又看了郎君一眼,只见他人亦往佛说楼的门前,亦是回首温柔的笑来。
“南无喝罗怛那多罗夜耶”。我佛观音手持念珠相。
“南无阿利耶”。我佛如意轮观世音手捧法轮相。
“婆卢羯帝烁钵罗耶”。我佛持钵观世音礼观自在。
“菩提萨婆耶”。我佛观音县不空普度众生相。
苏佛儿呆楞的想思这大悲咒前四句的意境。
虽然,他所习的是正宗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蜜神功。而且怪大师已然将大悲咒中的心法意境及气机运行周天的方式传达于卷轴之中。
甚至这屋中巨柱亦绘出了八十四佛像身姿。但是,无法突破的是,袖中的快乐丝。
每每,一个出手便觉了有所阻滞。
他想着,数月前大悲和尚对此心法的解说,便自沉心静坐。
“本来不生,所以不减!”
“菩萨我法二执已亡,见思诸惑永断,乃能护四面而无失,历八风而不动。惟以刹生念切,报恩意重,恒心心为第九种风所摇撼耳。八风者,忧喜苦乐利衰称讥是也;第九种风者,慈悲是也。”
前一句话,是指大悲心法的意境根源。
后一段话,则是大悲心法的参悟大彻。
必得,除去人世一生中“八风”,而生起慈悲于心。如是,方能真正参悟了大悲咒!
他一叹而起,袖中快乐丝舞开,便由第一式开始演练。只见,第一招“佛持念珠”使来,那快乐丝在腕间层层环绕,恰似妙妙天机。
第二招,“佛捧法轮”化开,那快乐丝便自由腕间升起,刹那前胸重穴全数笼罩,攻守之间极是流畅。
苏佛儿功随意动,使展第三招“我佛托钵”。只见,前胸一轮绕丝一飘,平平升于前方移出,气势自然涌现,有若顺潮浮舟,端的是妙绝好招。
紧接,第四招“普度众生”,那快乐丝化成一线,直奔前方一十六落点而去。
然而,至此,苏佛儿却为之一叹,快乐丝亦嗒然落地。
原因无它,只是这意境未到,使出之中有了杀气。
杀气一生,所御着的心神全乱开去。而招式在手上使也走了样,失了谱。
既是大悲,何有杀机?两相一勃,便是再也无力施展余下八十招法。
苏佛儿直楞傻的坐着,直至天明,终于忍不住怒气狂跳而起,大斥道:“是啥鬼捞子的大悲心法,分明是折磨死人。”
自责自叹的大怒中,他将快乐丝奔向屋央大柱,“刷”的一响,那柱留下一道深深痕路来。
他心中不怒不悔,仰首吭叫一声,便冲出门外而去。
门外,单文雪独立一夜,早已湿了裙落。
苏佛儿一愕,沉沉着脸道:“你在此站了一夜?”
“是。”单文雪缓缓道:“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苏佛儿毛燥了起来,挥手道:“你回房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
“回去!”
“不!”单文雪坚决道:“我是你的妻子,所以,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苏佛儿脸色通红,大叫道:“别在这时候烦我。”便此叫声中,他已腾身飘向林子那端河畔而去。
单文雪望着他的背影,两颗泪珠在眸子里转了转。
不能哭,单文雪,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勉强着自己,亦提气抬步,如箭似的尾随而下。
河畔,苏佛儿仆倒于水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