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林留级生 [5]
想及方才甩狗一幕,又见珠儿狼狈模样,她不禁嗔笑起来。惹此麻烦,不知该笑抑或该哭。
珠儿早就无心生怒,闻及小姐有令,立即道是,赶忙奔向住处,先解决自身麻烦再说。
她一散去,守卫亦自散离,唯留场依人兀自怔立当场,心念直幻着刘吉影子,老想着他到底是真白痴或假白痴?
刘吉则早把她怨死矣!
他甚至怪罪姐姐,抱怨不断,道:“老姐你可知道她多可恶,竟然耍着我去救地那只小狗,其实是想看我这少林留级生,我只不过收点观赏费,并不为过吧!你偏偏及时出现,害得我连观赏费都泡汤!”
刘佳佳轻轻一叹,道:“姐知道你的苦处,但洛阳王的女儿,我们惹不起,为了刘家平静,只好委屈你了……”
刘吉道:“委屈己经够久啦,难道娘要我一辈子当缩头乌龟?”
刘佳佳轻叹:“你自个儿去跟娘说去,我没办法!”
她自知弟弟能耐,要在江湖立万儿并不难,但自从父亲失踪后,母亲颇受打击,认清江湖种种,故而一直不肯让儿子轻易涉入,以至于演变如此局面。
想及母亲,刘吉亦自泄气,道:“娘老是说我涉世末深,不适合涉足武林,岂知我是刘家现在唯一男人,不争点骨气,岂对得起刘家?”
刘佳佳似知弟弟苦处,轻轻一叹,不再多言,闷着心情直往西街奔去。
刘吉亦能体会姐姐心绪,只能感叹生不逄时,英雄无用武之地。
追奔同条街道上他复又问道:“娘早知我要去洛阳杨家,然后要你来捉我?”
刘佳佳道:“你直在洛阳城狂奔,她岂有不知之理?”
刘吉干笑:“娘倒是宝刀未老,耳目灵得很哦!”
李喜金干声道:“夫人可曾责怪我?这笔生意是我接下来的。”
刘佳佳笑道:“娘怎会柽你,你也是一番好意,只是刘家衰落,实对不起你们父子,娘时常以此自责……”
李喜金闻言急道:“说哪话,没有老爷收容,我和父亲早已流落他乡当乞丐,这全是恩情!”
他不断表示感恩语气,刘佳佳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报以笑声。
转过数街,终抵一处清幽巷道。
只见得一落厢院,古朴古香,掩藏于松相枫林之中,它不算豪华,却清幽闲雅,该是文人隐士居所。
只可惜,树大校长,增壁斑剥,大有家道中落意味,尤其门前那块黑体金字牌遍,写着“急救站”三字,已然风吹雨打,不得光彩,这正是刘家起居住所。
多少年来,刘家即在此度过风光及衰落岁月,若有心人见及,未免触景伤情,感慨世事变化无常。
刘吉曾经想把门面整理一番,然而母亲却极力反对,只好作罢。每瞧及此景,刘吉总不断感叹何时才能恢复昔日风光啊!
每走进大门,他总会摸摸门前两只石狮脑袋。
听说此两石狮原是少林无界大师亦是刘吉恩师亲手以大力金钢指刻凿而成,拙朴中带着威猛,每只重逾千钧,自可镇压门面。
可惜风光不再,巳被移往门内两侧,尽管如此,刘吉每每触摸,即感觉恩师心血颤流,双双距离亦近缩许多。
穿过石狮,里头本是宽广练功坪,几年前却被夫人种植不少枫树,此时巳有小腿粗,枝叶茂密,凭添几许庭院深深。
还有种植整齐,三丈一株,倒像立直卫兵,放眼望去,仍能瞧清内院古宅,那古宅亦见纯朴庄严,砖石为底,硬木架筑而成,未漆上任何颜色,更见古雅,只是岁月已久,多少被雨水淋洗发白,然尽管如此,仍不失典雅风范。
三人静悄悄行入大厅,里头除了几张太师椅,以及数座巨大立地烛台之外,最惹人注意者是四处墙壁挂满不少大大小小字园、梗画之类东西。
只可措所有圆画全部背向外,面朝墙,乍眼望去,就像无数烂木板钉置于墙,让人瞧来颇为疑惑连房子都要如此补丁吗?
其实不然,那些木板后面,全是有心人赠之字匝书画,原是刘千知当年救人无数,感恩者自是赠匾而来。
刘千知不忍将其藏于箱柜之中,且又不分贵贱,故而来匾即挂,十数年来,算算也有数百副匾额了吧?
如若不经意翻开匾画,或许甚易可见及武林名人,上自数派掌门,下至一般武夫、百姓,每副匾额代表一条人命。难怪刘千知不愿毁去,就连夫人亦完妥保留至今。
刘吉老想着哪夭要另外再盖一栋挂匾楼,以期早日挂清它,而后超越父亲吧?
还来不及幻想美梦成真,只见得内院走出一位年约四旬,面相慈祥、姣美之雍容美妇淡然行来。
她一身素衣,且缝补不少补丁,却仍掩饰不了她名门出身之气质。
如若二十年前,江湖中几乎无人不知江南第一美女幕容世家之掌上明珠
慕容玉铃。
她不但人美绝天下,武功更是得自慕容世家真传,更让人欣赏的是,她那翩翩风度,温婉个性,莫不让天下男子为之倾心。
纵使二十年后之今天,那风韵照样能让人怦然心动,四十来岁连头发都不曾白一根,说她三十少妇亦无人敢杯疑。
当年幕容玉铃下嫁刘千知,简直轰动武林,更让无数天下男人心碎,这段佳话至今仍为人所津津乐道。
可借近来蓁容玉铃脸面总带感伤,或许和丈夫失踪有关吧。
当然,也有人替她惋借,跟着刘千知落难于此,过着布衣粗食日子,有人甚至再次前来献殷勤,却被她拒挡于大门之外,轻薄者更逃不了她犀利武功,落荒而逃自不在少数,久而久之,敢再上门者已了了无几矣。
照说她乃是江南世家出身,只要开个口,又岂会落个穿补丁度日子下场?
然而她即是那种嫁鸡随鸡,看淡荣华富贵之坚强女性,只要能撑下去,她死也不会向人低头恳求什么。
更何况她的子女俱皆长大,她更无此必要求助任何人。
纵使慕容老爷得知爱女家道中落,想资助什么,仍被她一口回绝,她道:“我子、我女强人百倍,不须任何人帮助,何况银两只不过添加奢华罢了。”
说得慕容老爷不敢再吭声,暗暗感叹而去。
他却也暗暗佩服女儿坚韧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