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 十 章 日月齐辉 [1]
正愣神间,忽见绝谷西端有火把出现,而且正向这边奔来!
她不由有些担忧地看了牧野静风一眼,只见他的注意力也被西端的火把吸引了过去,脸色阴晴不定!而绝心因为乱发披散,无法看清他的脸色,但想必心中也不会平静!
对于月刀司狐来说,只要敏儿平安无事,其他的一切都已不重要,她是听说蒙悦在青城山的绝崖处见到了女儿并与之一起落崖后,才匆匆赶到青城山来的,否则有蒙悦的地方就绝对见不到她的身影!
当她赶到青城山时,各路豪杰已在赶制铁链,他们将青城山附近农家的铁链收集起来,再由铁匠连结加长,凌天峰的二十多具尸体让他们对绝谷产生了疑问。
而今夜绝心的长啸声则进一步证实了他们的疑问!
月刀司狐地位尊崇,所以当她提出要第一个下到绝谷时,没有人提出异议,而且众人也明白绝谷之中也许有重重危机,长啸声显示了谷内定有绝世高手,首先下到谷中的也必须是月刀司狐这样的绝顶高手!
月刀司狐未曾料到她匆匆赶至,竟恰好救了蒙悦一命!
他与她之间并没有仇恨,但在夫妻之间如果没有情,便与有仇无异!多共处一刻钟,便是多一刻钟的煎熬!
如今,为了敏儿,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敏儿是他们深藏在心中十几年的痛,即使彼此间有大多的尴尬,他们仍是一左一右,站在敏儿身旁,一人牵着敏儿的一只手。敏儿将他们连作一处——可敏儿能将他们的心连作一处么?
绝心此时转念无数!
如今,他能够进攻的只有牧野静风一人,但同时他知道进攻牧野静风毫无意义,无论是杀了牧野静风,还是挟制牧野静风,都于事于补。既然牧野静风与他一样有着一颗邪恶已极的心灵,那么他必定也是为武林正道所不容,自己与他争战,武林正道只会拍手称快!
他绝不会做出这等傻事!
他担心自己对付不了“日剑”与“月刀”的联手一击。“月刀”能够窥出破他“逆天大法”之气机所在,就足以让他在心理上有了寒意;其实他与“日剑”,“月刀”之间完全可以一搏!
如何是好?
绝心心急如焚!
此时,敏儿忽然听到了父亲蒙悦腰中的“破日剑”与娘腰中的“碎月刀”同时发出了“铿锵”之撞击声!
她惊讶地望过去,惊愕地发现刀与剑都在不安份地跳动着!
但蒙悦与司狐对此却不以为意,因为他们对此已习惯了。十八年前,他们就已发现一旦“破日剑”与“碎月刀”挨近时,便会激发它们的灵性,变得极其的不安份!
他们的表情很平静,其实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因为他们知道“日剑”、“月刀”若同阵相搏时,必会相克,以致威力大减!所以如果绝心向他们出手,那他们的情况并不很妙!
孰料这情景被绝心看在眼里,却更为心惊,他还道“日剑”、“月刀”之间有着某种感应,若是刀剑合璧,只恐威力倍增!
当下他更是决计不会主动向他们出手了!
这时,西端的呼喝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也开始把这边照得明亮了不少!举目望去,至少有十几个人向这边疾驰而来,想必他们定是为了稳妥起见,等到有十几个人聚齐后方向这边而来。
一列火把如飞一般向这边靠近,不多时,已抵达这边。
为首之人竟是漠西双残白广正、鲍六娘!这一对让许多人谈之色变的夫妇果然是睚龇必报,牧野静风与敏儿不过只是假冒了他们之名而已,他们竟一心要置他们于死地!
但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在敏儿身上时,不由呆住了。眼见“日剑”蒙悦与“月刀”司狐各执敏儿一只手,便知自己休想从敏儿身上捞到便宜了。
他们只好忍气吞声,把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到了牧野静风的身上。
在他们的身后,有清风楼楼主庞予,青城掌门人戴可,风尘双子古乱、古治。
最显眼的是一位一脸慈和的老年尼姑,她正是武林十大门派中的慈静庵庵主悲天神尼。
另有十几人敏儿大多不认识,想必都不是十分有名的人物。
众人没想到从不肯一齐在江湖中露面的蒙悦与司狐,今夜居然并肩而立,心中都有些感到意外,再看他们中间的女孩,已是美到极致,与绝崖顶上众人所见到的一脸皱纹之敏儿自然完全不同,人人心知肚明,知道她是用了易容术,但既然她是“日剑”与“月刀”的女儿,众人便故作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并未看出敏儿就是与牧野静风一同跳崖的女孩。
而蒙悦胸前的鲜血则让他们暗暗心惊,思忖着是何人能把蒙悦伤成如此模样?难道是牧野静风?众人纷纷与“日剑”、“月刀”相见,当然也是礼到为止,此刻并非拘于虚礼之时。
绝心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心知今夜恐怕是无法善了,当即怪笑一声,对牧野静风道:
“好小子,想不到你也是一个惹事的主儿,竟有这么多人不辞劳苦星夜赶来取你性命,几乎不在当年我之下!”
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想把牧野静风与自己捆作一处,成为同一阵营!也许这样才略有胜算!
他一直是盘腿坐在地上,加上他长发披肩,衣衫已经三十七年日晒雨淋,早已腐蚀得所剩无几,而他的肌肤之色自然与岩石之色一模一样,所以众人对他并末留意,大多数人只把注意力集中于牧野静风身上。现在听他突然开口,都吃了一惊!加上绝心三十七年未说话,如今所说的话都是古怪生涩,从未听过的人乍一闻言,很难听明白,于是都不由呆了一呆!
谁也不知道这个盘腿顿坐于地上,不能见其面的人是谁,但几乎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来自这人身上某种特殊的东西,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古乱嘻嘻一笑,恍然大悟般地道:“我还以为是一丛干枯的黄草,原来是一个干枯的怪人!”
绝心冷哼一声,道:“无知小辈,竟连老夫也认不出来!”
古乱大呼:“有趣有趣,居然有人称我为小辈!”他似乎真的觉得有趣,竟是大呼小叫,抚掌跺足。
绝心不眉地道:“老夫名震天下时,只怕你尚是乳臭未干,不是小辈又是什么?”
他心知蒙悦终是会把他身份说穿,倒不如自己道出,也显得有些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