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走天涯 - [上官鼎]

第二十一章 真凶 [5]

  褚领班叹了一口气,道:“这倒是我的疏忽,第二点呢?”

  “洗玉玲被你一刀截腰而死,不是太容易了吗?虽说当时金羿刚死她心神不定,但那一刀她绝对可以避得开,她之所以避不开,只有一个解释,她对你完全没有防备,除非你跟她是同路人,否则岂会如此?”

  褚领班冷冷地道:“既然有第二点必有第三点。”

  “第三点是洗玉玲临死前说的那句话,这句话是叫你快设法挽回败局,而你却没把握做到,所以索性把她杀掉灭口。然后你冲入房中对詹天宏说有办法替他脱险,所以詹天宏毫无抵抗被你推了出来。”

  褚领班脸色再变,心头发寒,他想不到自己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其实却破绽百出,岂能不心头震荡。

  李鹰越说越快。

  “我是故意把詹天宏交给你保管,问题就是要让你再表演一下,所以詹天宏的口供几乎没有破绽。”

  “既然没有破绽,你又怎能寻到其中之破绽?岂不矛盾?”

  “我的手下人人都有一对雪亮的眼睛,分得出一人的面孔是经过易容,还是本来的面目。詹天宏明明在郑州,他却诈称郑州那人是他的化身。既然他的话有假,证明在洛阳指挥的另有其人,我再细细推敲一下那个幕后人便是你,而且,金羿及洗玉玲武功虽然不错,却非一门一帮之主的人材,他俩驾驭不了你。”

  褚领班哈哈笑道:“承你看得起,本座今日虽败却也犹荣,只是你又能否猜到本座到底是何人?”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便是‘鬼剑’易白!我早已怀疑那个在洛阳酒楼被司马城发觉的便是你,易白!詹天宏说你的地位跟他差不多,我岂能相信?论武功他只及你一半。再说,当日你虽然易了容,但后来在郑州还是让司马城认出你的声音。”

  “好,李神捕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又是如何窥破本座跟赵四娘的奸情?”

  “那是梁老大装作行刺赵夫人的那夜,顾思南刚好潜入此地,他发现一个黑影从楼上赵夫人屋室内走了出来,却看不清他的面目,后来我一推敲便知那人是你。”

  李鹰带着几分豪气道:“你想利用梁老大向我提供假消息,以及设计杀掉我,可惜却损不到我一根毫毛。”

  易白脸色越来越白。

  李鹰冷笑一声。

  “我不但知道你与赵夫人的奸情,而且还能揣测到你引诱赵夫人的动机。”

  易白冷哼了一声,道:“大爷就不信你真的是神仙。”

  李鹰脸色凝重地道:“你起初以为挖动了欧阳庄的根基便可以为所欲为,可是后来你发现我插手这件案子,而且越查越紧,所以你便退而求其次,希望万一金玉堂崩溃,也能控制住欧阳庄,那时也无疑是掌握了洛阳城,因此,我断定你与赵夫人通奸为时并不久,一定是在我插手这案子之后的事。”

  易白长叹一声,用指弹一弹剑。

  他又道:“难怪本座会败在你手中,你心思果然十分缜密,非常人能及,可是你还知道什么?”

  “欧阳鹏就是你杀的,因为你剑的宽度与伤口吻合,而且那是把软剑,把它缠在腰上,没人知觉,换作是用普通的兵器,庄主独子大喜之日携带兵器,未免令人侧目。”

  易白道:“果然什么也瞒不住你。”

  赵四娘尖叫一声,颤声道:“你真的杀死了鹏儿?”

  易白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一眼。

  赵四娘像疯了般嘶叫起来,“天呀!长寿、鹏儿,我……我愧对你们!”柳叶刀回刎在自己颈上,鲜血立即溅红了雪白的粉颈。房内的人却看也没看她,好似她本人就是应该死的,根本不值得同情。

  半晌,易白喃喃地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我也不想再说下去。”

  李鹰毫无表情地道:“赵夫人尚能知耻,如今也该轮到你了。”

  “我有个心愿未了,就是临死前欲跟你决一死战,你能助我完成此心愿否?”

  李鹰喟然道:“这叫做不到黄河心不死,无妨,你有本事尽管施展过来,我绝不会令你失望!”

  易白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剑尖斜指着李鹰的颜面。

  李鹰道:“今日能一睹崂山神剑郝前辈传下的剑法,真乃大幸!”

  易白趁他说话分神之际,手腕一抖,洒下五朵剑花,剑尖如毒蛇吐信,指向李鹰前胸几个死穴。

  李鹰不为所动,待易白的长剑向前一送时,烟杆才倏然翻上。

  易白剑尖一吐之后,立即改了个方向刺向李鹰的太阳穴。

  这招使得极快,可是,李鹰更绝,烟杆不挡,反而飞速地点向易白的璇玑穴,这是连捎带打的高招。

  易白的剑势更疾,全然不顾胸前死穴会被点中,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李鹰意不及此,大吃一惊,急忙偏身后退。

  “嗤”一声,肩头被易白的软剑划过,鲜血汩汩而流。

  易白一剑取得甜头,剑势更盛,招招不离李鹰的要害。

  李鹰面对这种悍不畏死的打法,大是头痛,出手使招之际,颇有缚手缚脚的感觉。

  “嘶”地一声,易白一剑挟着劲风疾刺李鹰胸膛。

  李鹰烟杆在外难以挡架,背后又贴着那张雕着鸳鸯的大床,急切间烟杆疾敲在易白的手腕上。

  易白一翻腕,剑尖飞处改刺李鹰肩膊,同时左掌挟劲向李鹰拍去。

  李鹰烟杆斜截软剑,左手手指直向易白的脉门。

  剑杆相交之下,软剑变招迅速,藉力横劈李鹰腰际,李鹰一跃而起,站在床上,易白一剑落空,欺前一步,疾削李鹰双足。

  李鹰再度跃起,一把扯下蚊帐,蚊帐朝易白头上罩落,易白软剑急挥,蚊帐不着力,一时不能劈断,反而包住软剑。

  李鹰一杆敲下,易白急退,右手乱挥,剑上的蚊帐随之飞舞,视线不免被遮住,李鹰烟杆急刺,右脚突然蹬在易白的膝头上。

  “喀嗤”一声,骨折身歪,李鹰烟杆刚好点在他麻穴上。

  欧阳长全等都已闻讯赶来。

  他听了李鹰的分析,不禁有点奇怪。

  欧阳长全道:“既然有詹天宏潜伏于敝庄,他又何必处心积虑蛰伏在此呢?而且也比詹天宏还早一年到敝庄?”

  李鹰道:“恕我说句较难听的话,金玉堂的枢纽本就是设在贵庄,易白才是金玉堂的真正主子。詹天宏是他后来发展加入金玉堂的。令三兄一生事事顺利,久之难免会有疏忽大意之处,尤其是在晚年,经常外出游山玩水,无形中是给机会于金玉堂。”

  “照你所说,他是藉老朽的三嫂来骗你了?”

  “是,不过,只怕赵四娘当时亦不知道实况,易白以为叫她送给我二十万两银子,我便会在惊喜之下失去警觉,嗯,这张银票本座交回给你,此案,绝对不值这笔酬金。”

  欧阳长全道:“要不是神捕明察秋毫,敝庄也不知会弄成怎样,此笔款项,老朽还嫌少付了呢,神捕但收无妨,说句夸大的话,二十万两银子在敝庄来说,根本不在眼里。”

  “如此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突然有个护院跑来,报告,说詹天宏不知怎么被人杀死了。

  李鹰忙道:“这必是易白叫人下手灭口的,如今他人已在此,任凭贵庄处置,还有,今后只怕贵庄要好好清洗一下那批护卫了。”

  司马城听了李鹰的转述之后,不禁垂下两行热泪。

  “贤侄打算如何?”李鹰道,“这件事欧阳庄及赵家庄做得太过猛浪了!”

  司马城突然露出坚毅的神色,道:“小侄打算就此了结算了,欧阳庄也死了不少人,连赵四娘亦已死了,小侄就算要报仇,该找谁报?找赵容国?只怕他知道一切之后,心情也不会好过!如今小侄只怕先父母在天之灵不会原谅小侄这决定!”

  李鹰露出赞许之色。

  “贤侄此决定倒符合我的意思,证明贤侄见解超人一筹,意志及胸襟更非常人能及,令父母在天之灵也必然欣然同意。”

  半个月之后,司马城独自回郑州,到了旧居一看,只见添了两座新墓,坟墓建得非常庞大又有气势,墓旁是无数的石仲翁及石兽。

  司马城心头大为诧异,走前一看,墓碑上刻的正是自己父母的名字,下款刻着赵容国几个小字,碑前赫然放着一条手臂。

  这手臂显然才离体不久,似乎尚有一丝余温。

  司马城一怔之后,倏地明白,这是赵容国的手臂,他双眼模糊,热泪夺眶而出,扑在墓碑上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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