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9]
快!快得令人肉眼难辨,两人已贴身相搏,只有一次出招的机会,招发便生死已判,任何变招的机会都不会有了,除非撤招退避。两人都不甘示弱,恰好招式相同,接上了。
“拍!”暴响震耳,碎片激射,罡风呼呼,潜劲四散,将气流激得虎虎生风。
人影乍分,金四娘飘迟八尺,剑垂下掌前伸,脚下踉跄了两步,额上又现汗迹,但站稳了。
老乞婆也退了两步,上身一阵恍动,以杖支地,左手五指不住伸缩,象个鸟爪,破海碗已炸裂,掌中连一片碎屑也末留下。怪眼中厉光闪闪,死盯住金四娘徐徐后收助手,颊肉不住抽搐,一字一吐地叫:“咦!你会金针掌绝学?”
金四娘深深吸入一口长气,傲然地说:“你很了得,碗破而不伤手,难怪敢强出头架梁,不妨再接我两记金针掌。”
“天下间能击碎老身手中碗的掌力,也只有金针掌。”老乞婆点头自语。
“老乞婆,你真要插手管这一档事?”金四娘厉声问,一面举步迫进。
老乞婆撇开话题,问:“金神金祥与你有何渊源?”
金四娘也不予作答,说:“你小心了,掌剑齐施,毒蛊亦出,接我雷霆一击。”
老乞婆淡淡一笑,说:“不必用那些小虫豸在老身面前献宝,除了老身的一双眼睛,任何毒虫或内家掌力亦难伤我,只有你的金针掌老身有些顾忌而已。说,金神金祥与你有何渊源?说出来免得自误。”
“乃是家祖。”金四娘傲然地答。
老乞婆收了杖,点头道:“哦2难怪你也姓金。令祖早年行道江湖时,曾对老身那死去的老伴有援手活命之恩,老身岂能忘恩和你动手?时才得罪,休怪,令祖一向可好?”
金四娘心中一宽,收剑道:“多承动问,家祖朗健如昔。公良婆婆,是否肯让我活剥那牛鼻子老道?”
老乞婆桀桀笑,怪叫道:“好啊!我替你擒住他……咦!他走了?”
玉虚子早已看出危机,老乞婆不再动手,他便知不妙,象兔子般溜之大吉,钻入林中走了。
金四娘恨恨地骂道:“追!这狗东西可恶已极,决不许他活着。”
两人正待追赶,胖大汉却哈哈一笑,缓缓走近说:“追不及了,山深林密,藤萝如网,老道已远出三五十丈外了,怎追得上?得饶人处且饶人,何不放他一条生路?老道为人其实也不坏……”
“这人是谁?”者乞婆怪声怪气地向金四娘问,语气中充满不悦,打断了胖大汉的话。
老乞婆以为胖大汉是金四娘带来的帮手,金四娘却以为是过路瞧热闹的闲人,老乞婆这一问金四娘仔细向胖大汉留意打量,摇头道:“不知道。唔!似乎有点象……象西安府柳家的人。”
老乞婆怪眼连翻,怪叫道:“不错,西安府柳家有这一个人,胖得象条该宰的猪,叫什么……”
“叫笑弥勒柳文华,中州许家中州的儿子许钦的内兄,江湖上穿绣凤衣以美见称银凤许淑真的舅舅。”金四娘报出一大串名号,口气中有揶揄的成份。
“晤!不错,是他,听说是个玩世不恭的大好人哩!”老乞婆也怪声怪调地说,然后向笑弥勒叫:“喂!你是不是姓柳的小子?”
金四娘目光落在远处,并举手相召。北面小径远处,秋雷正如飞而来。
笑弥勒点头笑笑,答道:“小可止是柳文华,浪得虚名,不敢当大好人之誉,玩世不恭倒有些儿符实;但在两位江湖成名英雄之前,怎敢玩世,又怎敢不恭?”
老乞婆没听出他话中的嘲弄意味,心中大乐,格格怪笑得意得说:“话倒说得相当令老身满意,你总算没白活了这几十年。喂!听说你那位亲家翁不甘寂寞,也想重出江湖现世,可是真的么?”
“那有此事?一个在刀山剑海中闯荡江湖大半辈子的人,好不容易找到封剑归隐的机会。见了刀剑就心惊胆跳,怎会破誓重出?江湖是非之地、蜚语流言不听为是。”
“你有何事要到这处穷荒之地鬼混?”
“小可有事请求金姑嫂而来……”
话未完,秋雷到了,相距十丈外便高声大叫:“金姐姐,休放走了那该死的胖子。”
“怎么回事?”金四娘高高声问,扭头瞥了笑弥勒-眼。
笑弥勒耸耸肩,接口道:“在下向他打听姑娘的消息,他气势汹汹语出不逊,在下和他松松筋骨而已,小事一件。”
说话间,秋雷已经奔到,一声怒吼,不管三七二十一连攻八掌踢了三脚。
笑弥勒嘻嘻笑,一双大手左盘右拨,八方游走,从容化去秋雷凶狠无比的八掌三脚,一面叫道:“小老弟,住手,我有话说……”
金四娘立即截出,急攻三掌叫道:“擒下你之后,再说并未晚,要不你乖乖投降。”
笑弥勒粗重的身子旋舞如飞,居然在两名高手的抢攻下进退自如,一面大叫:“且慢动手好不?在下有话说。小兄弟,原来你就是飞龙秋雷。”
秋雷并未住手,攻得更急,-面怒叫:“秋雷早知道你是西安柳家的笑弥勒,你瞎了眼,却不认识秋某,向秋某问信那么轻狂无礼。没话说,秋某要揪下你的耳朵作为惩戒。”
笑弥勒突然侧飘丈外,鬼魅似的脱出斗圈。真不巧,他后面正站着豹面乞婆,不等他发话,老乞婆-声怪笑,-杖捣向他后心,叫道:“跪下再说!”
笑弥勒三面受敌,未料到刚才态度友好的老乞婆也突然变脸动手,想回避已没有机会了,只好全力硬接,大旋身-掌斜挥,急拍点来的拐杖。
“叭!”一声暴响,老乞婆的拐杖被拍得斜飘而起,笑弥勒则贴地斜窜丈外,额上青筋跳动、手几乎举不起来了。但一击之下,他躲过了由后面追袭的秋雷和金四娘的双掌,危极险极。
“咦!你真有两套哩!”老乞婆怪叫,急闪而至。
笑弥勒不笑了,以一敌三,他知道自己没有这等能耐,面对-个年轻气盛的飞龙,-个狂女人,-个玩毒的女魔,有理说不清,他只好向山林中撤腿便跑,一面大叫:“秋老弟,叫他们住手,胖子我替你带来银凤的口信。”
银凤两个字,象午夜钟声震醒了秋雷。年来,他为了开拓自己的基业,未能亲访洛阳许家,对这位他难以或忘的小姑娘,他怀有无尽的思念。他脚下一慢,大叫道:“站住!秋某听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