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送别风波 [1]
第二天早上,当煦日的第一道曙光映射在洞庭湖面时,一夜未眠的萧浪却仍是百感交集,在岸边一处草地上漫无目的地踱步。
百多日过去,他仍是不能将如雾与冰儿的情影从脑海中挥去。
思念冰儿的时间且还多于如雾。
这使他自己觉得产生了罪恶感,如雾说到底也是为他而死,而他心里却更惦记着另一个女人。
一个别人的妻子。
冰儿是“武神”应帝王未婚妻这件残酷的事实,一直像是一条毒龙般在夜深人静时啃蚀着他的心灵。
江杰介绍他与华明明认识的动机他当然清楚,但就如他自己所说,他心中的天秤实在已经放不下任何一段感情的重量了。
出道至今不过半年多,初生之犊的浪子已经变成饱经风霜的浪子了。
向邪真说冰儿已口到武神宫,自己是否该去找她呢?但是武神宫的所在神秘之室,据江杰所说江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自己又该从何找起?
或许该去间向邪真,但自从如雾死后,“魔灵”向邪真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遍寻无获。如雾、冰儿、向邪真。雷去夏,神魔两派中人都是那么神秘莫测,不可捉摸。
不知神魔两派中位居庙堂顶位的两位人物——大夭魔和“武神”应帝王,又会是怎样的角色?向邪真有一句话或许是说对了,自己终有一天会成为神魔两派的心腹大患。
这一天的早上,萧浪立下了誓与神度两派周旋到底的心愿。
这个决定重要无比,开启了萧浪日后超越众生之上,成为一代武学巨匠的门槛。
囚囚回回回回
就在这时,一条小艇由湖面转角处驶出,缓缓向萧浪立身处靠来。
当萧浪看清艇上所乘何人时,不禁感到讶然。
“华小姐?”
晨曦之上,华明明衣袂秀发自由写意的迎风飘扬,清丽秀美的不似人间应有,樱唇轻启道:“萧公子也这么阜?”
萧浪讶道:“小姐意欲何往?”
华明明静若止水地道:“公子定是贵人多忘事,明明当然是要回到该回去的地方。”
萧浪怎会听不出对方话里的讥讽之意,却只有在肚里苦笑的份,毕竟是自己无礼在先,才会使得这自尊高人一
等的峨嵋传人,在一大清早便迫不及待的不辞而别。
想到这里,不禁心生愧咎。
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该如此唐突佳人。
萧浪鼓起勇气,以破天荒礼下于人的谦卑口气道:“相请不如偶遇,小姐可否让萧某送你一程?”
华明明美目亮起异采,有点出乎意外的道:“公子的态度何以与昨夜大有不同?”
萧浪可怜兮兮的道:“萧某正是因为昨天的无礼而感到对小姐十分抱歉,才希望能找机会将功赎罪。”
华明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公子不必前踞而后恭,明明岂是量小之人。”
萧浪打蛇随棍上的道:“这么说小姐是答应了。”说完不待华明明再开口,竟自飞身而起,横过水面,落在小庭的船头。
华明明秀眉一皱,却未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
萧浪自与如雾有过一日之缘后,对男女之事再不如以前的无知,再加上这三个月来的流浪生涯,其出色的外貌,就算他无意沾惹,红颜情爱仍是纷纷不请自来,是以应付异性起来,已是驾轻就熟,堪称为真正的浪子。
像现在他步步进逼,务必让华明明没有开口拒绝的机会。
女人就是一个这么微妙的动物,温柔与霸道,同样都可以打动芳心,取舍之间,便自成一门艺术。
日口回曰回回
萧浪小心翼翼的坐入船头空位,洒然一笑道:“小姐请恕萧某不请自来,实在是因赎罪心切,万请小姐海涵莫怪。”
华明明哑然失色道:“好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我还有怪你的资格吗?”
萧浪微笑道:“多谢小姐肯既往不咎。”若无其事的接过华明明手中桨橹,道:
“让萧某来为小姐做个船公。”以熟练的动作划着小艇往湖心而去。
华明明含笑看着萧浪的每一个动作,俐落有力又不失潇洒优雅,道:“不想公子竟是个操舟高手?”
萧浪淡淡笑道:“高手谈不上,以前在洞庭湖时闲来无事,就跟附近的舟子学一点技巧而已。”
由于此时尚早,周遭无甚船支,小艇在猢面上轻轻驶过,别有一种安逸悠闲的味道,令人打从心坎里透出宁静。
两人似都不愿打破这美好的沉默光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萧浪心中浮起奇怪的感觉,自如雾死后,他还是第一次这样以无牵无挂的心境,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去审视另一个女性。
这感觉虽是微妙亲密,但又似与男欢女爱无关。
虽是无一句交谈,但他却很能享受与这气质独特的美女单独相处的动人时光。
他相信对方也与他有着一样的感受,人的缘份就是一种这么奇妙的东西了。
湖风吹来,拂乱了华明明的一头秀发,纤指轻挽,意态情懒,美得令人不忍移开目光。
萧浪看得一叹道:“鹳鹳之鸠,在水之州。”下一句是“窕窈淑女,君子好述。”
萧浪终于放开心胸,婉转地表达了对眼前丽人的好感。
华明明玉容飞起两朵红云,带点娇羞的垂下头去,低声轻轻道:“公子何出此言?”
萧浪洒脱一笑道:“只是有感而发,小姐莫在怪我。”
华明明首次对萧浪生起啼笑皆非的感觉,以她玲球剔透的道心,仍是对这名外表看似任性羁。调皮多情的男子感到无法捉摸。
他忽近忽远的气质态度,不拘的浪荡风范,确是能让异性倾醉迷恋。
华明明迎上萧浪情比海深的双眼,缓缓开口道:“公子打算送明明到何处?”
萧浪见华明明扯开话题,不以为意的一笑道:“当然是送到小姐厌倦萧某陪伴为止。”
华明明对萧浪紧迫盯人的说话方式为之气结,但内心又隐隐希望能和这名气度非凡的男子继续相处下去,心情之复杂,连她自己也难以明白。
华明明微嗔道:“公子一再咄咄逼人,究竟所欲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