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3]
纪香琼道:“这话虽是有理,但我却怕你到时反悔背信,眼看我闯得出十三院时,便发动机关埋伏夏侯空不悦道:“鄙人焉会做出这等卑鄙之事?”
纪香琼道:“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放心不下。”
金明池长笑一声道:“对,。宁可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香琼,我这把他□住如何?”
纪香琼道:“他仍然有同归于尽之法,所以此计仍然不妙。”
她瞧出金明池果然松弛下来,这才放了心,又道:“我另有法子防备他的使坏背信,夏侯庄主,请把齐姑娘带到此地,由她陪同我一道闯那十三院。”
夏侯空微微一笑,道:“这一着下得十分辛辣奥妙,鄙人须得费点时间心血才找得出对付之法。但无论如何,鄙人总不能不答应,因为鄙人若是坚持不肯,姑娘势必认定敝人存心弄诡使坏,从而被迫让金兄出手杀我,宁可来个同归于尽………”
他比了一个手势,便又道:“齐姑娘马上就到啦,”这两个多才博学的人一直在明争暗斗之中,都是站在鬼门关口互斗心机手段。
夏侯空乃是一直用“同归于尽”的手法,迫使纪香琼不敢嗾使金明池动手。
而纪香琼反过来也利用这“同归于尽”的危机反迫对方。
双力都设法使自己陷入无可选择的境地,以便迫使对方让步,假使对方不肯让步,那时就只好来个同归于尽了。
因此他们简直是在玩火,甚且比玩火还要危险万倍。
不久,步声起处,一个人走入院中纪香琼定睛望去,但见来的是个双十年华的少女,身上的衣服甚是适体贴身,因此特别显得婀娜多姿。
她的样貌甚是美丽,但那对眉毛和那双眼睛却流露出任性和大胆的脾气。
她手中拿看一条却长黑色的鞭子,眼光掠过院中的三人,淡淡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侯空立即接口道:“齐姑娘且慢向鄙人出手,这一位纪香琼姑娘硬要救你出去,只不知姑娘认为她有没有这等力量?”
齐茵讶然望纪香琼一看,鞭梢蓦她划过金明池的鼻子,道:“这个人呢?他干什么的?”
金明池道:“区区几乎无暇自保,谈不到救你之事。”
齐茵道:“这话很妙,我不喜欢你,所以若是你要救我,我决不接受。”
夏侯空第一人露出吃惊的样子,道:“姑娘这话未免太不客气了,而令他更奇怪的是金明池竟没有丝毫怒意。纪香琼道:“好啦,现在我们可以分头闯出这处地方了。齐姊姊,请跟我来。”
她推开绿门进去,齐茵紧紧跟着,夏侯空在最后面相陪。
走过一条长廊,便踏入一间穹顶圆形的大厅堂,但见四下都是书架子,堆满了书籍卷册在厅中还摆设有不少观天测星的仪具,最惹眼的便是那具浑天仪,共有三重,以四根龙柱托住一个大轮。
这座浑天仪的大轮乃以“六合仪”及“地浑”两者纵横相结。
在六合仪之内有“三辰仪”,三辰仪之内又有一个“四游仪”。
此外,在六合表中尚有“天常单环”,三辰仪内另有“黄道双环”、“赤道单环”等。
还有四象环、望筒、水趺等仲。
齐茵从未见过此物,好奇地审现了一会,才道:“好像没有什么道理。”
夏侯空笑道:“这一具浑天仪已不知费了多少前贤的心血气力才创装出来,姑娘可莫小觑。”
一个青衣童子从一个书架后面转出来,夏侯空便道:“这孩子姓夏名峰,鄙人先命他出几个题目备我参考,以便选出其一转请纪姑娘答覆,如若答得出,便算是过了一院。”
早先是由金、纪二人出题,现在则反转过来,而回答自然比出题难得多了。
青衣童子夏峰道:“问以姜岌所创豪气差之说如何?”
夏侯空摇摇头,道:“太浅,另想一题。”
原来所谓“豪气差”乃是后秦时姜岌所创,姜岌造三纪历,乃是着名的历家。
他首创谓“日初出时,地有游气,故色赤而大。及至中天,上无游气,故色自而小”,这便是豪气差的理论。
因光线经过空气而曲折,天上日月星斗的高度看起来与真的高度不同,称为蒙想差。
越近地平线,其差越大。
渐高渐小,至天顶而无差。
姜岌一段说法与现代学理相合。
夏峰不假思索,又道:“地有四游之说见于何经?”
夏侯空又摇摇头,道:“也不行,纪姑娘定必能答。”
纪香玟笑道:“此说出于总书,考灵曜一篇中说:地体虽静,而终日旋转、如人坐舟中,而人不自觉。春星西游,夏星北游,秋星东游,冬星南游,一年之中,地有四游。我说对不对?”
从这一段理论中,可知远在汉代我国已有“地动”的学说,可惜后人因为纬书非经,不加重现,以致埋没。
夏本沉吟片刻,才道:“宣夜一家学说如何?”
夏侯空这回才点点头,道:“很好,便请纪姑娘赐答指教。”
纪香琼徐徐道:“自古谈天,有浑天,盖天及宣夜三家。蔡邕云:宣夜已绝,无可师傅。周髀多所遗失,唯浑天最得其精。”
她略一停倾,齐茵插口道:“既然宣夜学说已经失传,还说什么?”
纪香琼道:“虽是失传,但还有一点点为后人所知。这三家之中,浑天一门最盛,有□仪测之,有浑象以总之。盖天之说起于周髀,以勾股测影,以盖图绘星。但这两家仅言其形,而宣夜之学乃是推究某理者。晋书天文志曾述东汉人□萌所传的宣夜说,只有寥寥数语。□萌说:天了无形质,仰而瞻之,高远无极,眼瞀麟绝,故苍苍然也。譬之旁望远道之责山而皆青,俯察千仞之深谷而窈黑。夫青非贯色,黑非有位也。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之中,其行其止,皆须其气焉。是以七曜或游或住,或顺或逆,伏见无常,进退不同。由乎无所根系,故各异也,故辰桓常居某所,而北斗不与众星而没也。摄提填星皆东行,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迟疾任情,其无所系着可知矣。若缀附天礼,不得尔也。”
她一口气把宣夜谈论出,夏侯空点点头道:“鄙人原不曾指望第一院就难得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