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浪行天涯客 [2]
独孤寂心又连闯数次。但都被那人阻了下来,始终脱离不了那男子的握控。最末,独孤寂心干脆立定不动;冷冷的眼,直盯着那人看。
那男子奇异的笑意,仍潇洒地飘在他的嘴角。
“小孩,你是孤儿吧?”懒懒的语调问道。
独孤寂心并不回话;还是狠狠、冷冷地看着那男子。
男子笑了笑,说道:“你这小子,挺有意思。嗯!骨格也相当精奇嘿。”沉吟半晌后,放开了右手。
独孤寂心总算开口:“你要怎地?”
那男子反倒不说话了。他的面上浮起一股尖锐的嘲讽。
傲骨鳞峋的独孤寂心,见那人颇有取笑他的意思,不免怒从心起。他的嘴再度紧紧地抿起;似乎宣告着他再也不与那人对话。
独孤寂心不动。黑衣人也不动。
独孤寂心自少遭父母离弃,向来便是凭自己谋生。因此,在任何艰苦的环境里。他都能靠自己一人克服,都能顶过。这逐渐形成了他个性上的特质:孤绝,冷僻,坚毅和不屈的动力。
独孤寂心瞧那人并无半点退让之意,也就死闭着嘴不说话,不动;与那男子当下对立起来。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渐渐地,独孤寂心逐渐乏力。
毕竟,他已有多日未得一食。何况,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十岁秩童,即算再怎么坚强,也总敌不过成人。
四个时辰五个时辰
“碰!”
独孤寂心虚弱的身躯,终于还是倒下。
忽然!他感到这身子,不是他自己的。轻飘的意志,仿佛要乘风飞去一般。飞吧!飞吧!
啊!我的头好痛。谁?是谁在前面?是谁?啊!娘,是你吗?我怎么看不清你的脸呢?
娘!噫!站在旁边的男人,又是谁呢?爹吗?
我有爹了。我有娘了。混帐!你们不要拿石头丢我。爹娘!快教训他们那些坏小孩。
快
“小兄弟,醒来!”一个温厚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着。
好温柔好舒服的说话呢。是谁啊?独孤寂心勉力睁开双眼,望向一旁。
呲!竟是那寻他麻烦的人。想不到那人的声音这般好听。
他刚在脑际转着送些念头的时候,猛地!一股强烈的昏眩侵入他的思绪。他仿佛坠入无边无际的深渊里,四处摸不着任何实物。
啊!虚泛飘零的感觉,占满了他的整个心灵。
有个人在喊着他。是谁呢?好烦啊!我想教那人快走开。不要干扰我睡梦。走开啊
走开
“走开”一声长嘶后,独孤寂心醒了过来。
他没有睁开双眼。独孤寂心并不知道他到底躺了多久;只依稀记得昏迷时,身体好像有什么东西奔来窜去,弄得他好不舒服。
唉!浑身筋肉酸痛。独孤寂心一个翻身便要站起,好活络活络筋骨。
“碰”地一声,哎哟!小独孤弯着身子,抚着痛处,暴睁双眼,要望清所在地。
哪知一时间,眼前棋是耀眼金光。他赶忙再闭着眼,好一会才缓缓张眼。
迷蒙、无能聚焦的双眸,迅疾地恢复了清明冷寒。烈阳似地光明,让他小心翼翼地张开双目,仔细瞧着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哪里?
是个山窟。
一瞧,不禁吃了一惊,不知何时他竟被搬来这极狭隘的小山洞中。刚才由于起身过急撞到洞顶,是以生受了大罪。
独孤寂心兀目惊疑的时候,一张挂满笑意的脸探了过来。原来,是那与他大眼瞪小眼的男子。
独孤寂心马上露出一副冷淡的样子。他还是那样直直地瞪着那人。
谁知那人竟对他笑了起来;那笑容竟充满温暖,全然不似方才的尖削。独孤寂心不免有点呆了。
最后那人成了师父。
他,独孤寂心的师父。
他孤寂心生中推一的亲人。
赫!眼前出现了高悬“断水堂”匾额的大宅。
独孤寂心着意一望。嗯!虽称不上鬼斧神工,但也有奇意巧手的境界。
朱红大门直竖。两榜的石映磷,威猛狂霸;其栩栩加生,仿佛便要飞扑而来一般。气势端地骇人。
单单这两只石兽,便已有令人望而生叹之功。
再瞧这屋子的设局排布,竟隐隐与天道相合,似含有阵式形图之妙状。想来必是有高人相助。
江湖中擅风水相术者,能至“宗师”之境者不多于五人;而有“神相”境者倒有数十多人。以此屋言之,且岚格精巧中透着粗拙,细腻中又有着阔气,该是“岭土一带"明算”柳熙芬所造。
独孤寂心负手静立于“断水堂”大门前;冷冷地思考着。
大门旁的迎宾人瞧独孤寂心孤仁在门则,便连忙迎上前,俯身一躬,恭敬道:“少侠,可携有帖子?”
独孤寂心并不答话。他探手怀里,取出一黝黑环状物,抛向迎宾客,道出一个名字:
“湖啸英。”
那人脸色微变。他心想这黑衣人怎地直唤他家老爷的名字?好生没有礼数。同时,他低首望向那黑环,一脸纳闷。但凛于独孤寂心目中的森冷,他下自觉地应道:“我立即拿给老爷。”
独孤寂心点一点头;示意那呆呆立着的迎客人可离去通禀。
那迎宾者方才醒悟,急忙去了。
九大掌门及胡啸英仍在内室商议时,展常泉又匆匆赶进,施了礼数后,正待向玄枕道人附耳禀明时,玄枕挥手道:“直说无妨。”
展常泉躬身应道:“是!请师尊恕弟子无能,不能探出对方武功来历。”
此话一出,众人大觉意外之极。以展常泉如今的功力,竟还不能看出来人的深浅。嗯,此人倒不容小觑。众人心中已有腹案。
萧游涯目中精光暴闪;左手不自觉地轻抚刀柄。
一直谈笑风生的狄器,忽然皱眉问道:“世侄,你方才说来人是一副黑裳打扮,对吗?”
展常泉答了声是。
秋翼面色神情愈发沉重。“还有一柄黑剑,可对?”
展常泉依然如实回答。“是。”
其他掌门瞧了狄翼的反应,不免觉得奇怪。连智计过人的单鼎,也请不透秋翼何以脸色如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