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九流混混 [3]
秋高气爽,真是游湖的好天气。
红白相间的飞燕号游艇,浮游于湖面上,平稳舒适。
艇首凉棚下,坐着沈野、总督、都指挥使以及两位如夫人擎天杵与那位冷艳的白衣女郎仍旧侍立在沈野身后。
五人一面品茗,一面流览湖山色。
总督的原配夫人乃朝廷命扫,按照大明律令,应定居于京师,不准随夫外放,所以只好携如夫人在身边照料起居。
陆指挥使乃地方军事首长.所以不受皇律所限,原配夫人可以随夫驻任所。
但其原配夫人身罗宿疾,终年理拂,在官邸后院建有佛堂,几乎足不出门,故其于年前纳了几位如夫人。
总督的如夫入,是位年约三旬;气质雍容高贵的美妇,甚得所属敬畏。
陆指挥使的如夫人,亦有同样的高贵风华,但年纪甚轻,仅有二十五六岁光景,艳光四射,尤其那双水汪汪的媚目,具有强烈的诱人魅力,月白色的衫裙,仍然衬托出丰盈适度的美好曲线。
仙女般高贵美丽的面孔,魔鬼般诱人的身材,她真有具备作妾的条件。
当沈野初见她时,心中大吃一惊,这位如夫人,与十天前在湖中游艇上那位她的孪生妹妹长得一模-样。
纵使是双胞姐妹,在肢体或神气上总会有一些差异,但沈野却未发现有丝毫差异之处,不由在心中打了一个问号!
在艇上陆指挥使神情一直非常拘谨,反而他的如夫人态度大方,谈笑自若,真是一位成功的女主人。
尽管陆指挥使数次以眼色示意她不可过于放肆,以免失礼,但她却当作视而不见,依然我行我素。
总督飞快地与沈野交换了一个眼色。
“陆大人,你大概还不知道侯爷的出身吧!侯爷原是武林人士,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救驾有功而封侯,并赐御用玉佩一枚,代为巡视天下,就如皇上亲临。
可是侯爷不喜官场那套繁文缛节,何况今天咱们是私人聚会,游湖散心,如太拘束了岂不失去原意,何不以酒代茶?侯爷你意如何?”先投下诱饵,以便集鱼。
沈野振衣大笑:“本爵早有此意,只是初次与陆大人会晤,不便启口罢了!李大人真是善知吾意。”
都指挥使闻言大喜:“下官早巳准备酒肴,只是不敢冒然放肆!罪甚!罪甚!”立命撤茶换酒。
酒筵一开,气氛就轻松多了。
席间,都指挥使如夫人的那双媚目,几乎未曾离开过沈野。
此刻,她突然持杯起身离座,袅袅娜娜走向沈野,水蛇腰有韵律的款摆,令人血脉喷张。
娇躯几乎贴在沈野身体左侧,低眸含笑问道:“侯爷闻称江湖人士,都有一个响亮的名号,您的名号叫什么?可否说与贱妾听听?恩!”这一声鼻音,真会使人连骨头都酥了!
“本爵在江湖上只是个混混,连第三流都排不上名,那有什么绰号?再说,一个人的绰号是要由有身份地位的高手名宿奉送,并不是每个阿猫阿狗都可以自封的!”他轻狂地大笑。
游艇突然轻微的震动-下,她似乎立足不稳,半个娇躯倒在他怀中,怀中的酒也溅湿了他长衫胸襟。
沈野很自然的用手扶住倒在杯中的诱人娇躯。
她站稳娇躯后,娇厣展绯红,连忙娇声陪罪,并取下腰间的丝巾擦拭沈野胸襟上的酒渍,纤纤指尖似乎不经意地拂过他的(此处不清)
柜穴。
沈野霎时心里一动。
侍立他身后的冷艳白衣女郎耳中突然听到沈野的传音入密指示,她不由一怔,但仍遵指示吐指点在他的心俞穴上。
沈野面色突然变得苍白.双目也呈现木然。
那位如夫人见状,媚中射出满意的光彩。
“侯爷!您莫非病酒?要不要到舱内休息-会?”她关心的用掌抚他背后.不着痕迹地在他肺俞穴上轻轻-震。
“用不着,大概本爵有些晕船,现在已好多了!”
不是吗?他的脸色已渐渐红润,双目又恢复有神。
她似乎有些不放心,特意低头查看他的脸色,沈野无意中看见她右耳后有一颗鲜红欲滴的美人痣。
见他确已恢复正常,于是又袅袅娜娜地款步回座。
众人继续举杯闲谈,因为他们要等待黄昏来临时观赏晚霞奇景。
总督和都指探使干了一杯酒后,不由叹道:“这艇上好酒好花都有了,可惜缺少竹管弦助兴,实为美中不足!”
都指挥使笑道:“既然督爷有此雅兴.那还不简单,水西门近在咫尺,下官立即命人去教坊请一班乐工来助兴。”
沈野明白总督之用心,是在制造热闹气氛.愈放浪形骸,愈可令对方消除戒心。但如果艇上人一多,状况就难以有效控制了。
因此,他立即阻止:“教坊乐工多歌柳永词,那些男女间的艳辞绮语听都听厌了,还不如咱们自己清谈呢!假如真有曾吟唱陈义较高内涵较深的词牌乐工,倒是可以一试。”
“在此地的教坊中恐怕很难找到有水准的乐工,既然侯爷无此兴,那就算了……”
总督话尚未说完,突然湖面上传来-阵琵琶声;大弦的声音急促摄像暴雨,小弦的声音细得像附耳细语。
这两种响亮的声音和细微的声音交错地弹起来,圆润得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指法之熟练与技巧,不逊于古代的琵琶圣手,众人不由自主地凝神倾听。
约半盏茶时刻,弦声在一声如裂帛般的嘶响中突然静寂。
众人正淮备呼出一口长气时……
一阵低沉的动人心弦的鼓声接着充溢在天宇下,那么低沉那么低回,那么苍凉,令人心中发酸,心弦抖切,悲从中来。
似乎那孤寂的鬼魂正在向你诉说,诉说那些古老的、凄凉的,万般无奈的不幸和辛酸故事。
仿佛你会感情脆弱地同情他的凄苦,与他分担心灵的痛苦和哀伤……。
众人不由起身凝目注视游艇左前方约十丈距离的湖面一艘小乌蓬上。
除船尾的船夫外,小船的船头坐着一个五旬男人及一个年轻女郎,女郎怀中尚抱着一具琵琶。
那位中年人的左臂紧挟着一具长约有两尺的渔鼓,正用灵活的双掌,拍出阵阵神奇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