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3]
在石家关堡,他们将四公手之一的周健。用刑弄成残废,杀了周家几位有头有脸的人,搜遍了全村,却白费了工夫,浪费了一个时辰。
他们判断李蛟必定隐身在凤凰山以东一带村落养伤,救走他的小柳是东行的旅客,必定向东走的,不可能带了一个半死的人赶长途往东面的府州就医。
眼看夕阳西下,倦鸟归林,显然无法再彻底搜查凤凰山了,十组人皆满身疲倦。
其实,凤凰山也没有什么好搜的,树林、草场、冈阜……决不是可以养伤的地方,只能等死。虽然也有几家茅舍,但没有任何一个傻瓜蛋,会躲在这种无处可逃的茅舍中等死。
终于,主事的人失望地下令撤走,回城另搜可疑的藏匿所在,也许人还藏身在城里呢!
留下了三组人,两组潜伏在山南近官道的扼要所在,以便监视夜间出没的可疑人物。另一组则隐伏在山上,其中就有卓晓云姑娘在内。
白天搜山,她就留了心。凤凰山是她熟悉的地方,为了引诱李蛟,她和软玉观音曾经走遍了全山,事前的准备做得相当完善。
四个人在小凤溪的草坡上方,各弄了一个草窝当作宿处。每个人放哨一个时辰.监视夜行人出没。
四个人两男两女,另一个女的是一位中年女人,叫鲁黛,众人皆称她为鲁姑娘而不称大嫂,至于是不是未出嫁的。姑娘就无人敢问了。
卓晓云对鲁黛深怀戒心,表面上不得不温驯服从。可知鲁黛的身份比她高,而且这位鲁姑娘天生的阎婆脸,不苟言笑面目阴沉。
身份地位高的人,通常守夜时必定分派在最早或最晚。鲁黛就是起哨的第一班。
星光朗朗,夜风微带凉意。从星光的转移中,有经验的江湖人,可以看出正确的时辰。
亥牌初起哨,四野虫声卿卿,留林中不时传来声声枭啼,与野犬饿狼的长嗥。
鲁黛从溪旁折回睡处,瞥了丈外草窝中的卓晓云一眼。卓晓云蜷缩在披风的覆盖下,无声无息睡得很香甜。奔波了一天,睡得沉也理所当然。
另一边,两名男伴却可听到不稳定的鼾声。
“她倒是心安理得倒头大睡。”鲁黛低声自言自语:“似乎她真的无牵无挂呢!无牵无挂的人有福了。”
子初,另一位男伴换了班。
鲁黛缩入草窝。用披风作褥,躺下时将剑放在怀内,将披风的一角掩住了身躯,片刻即梦入华胥。
久久,她像一头猫,悄然而起。
丈外的草窝中,卓晓云不见了。
往西走,两里外是地形复杂的七步洼。
在几座相连的树林中,低洼处建了两座小茅屋,一双老夫妇在对面的山坡上种黄精。这种野生的药物也称仙人余粮。两座小茅屋,其中一座是空的,那一户人家早在去年就搬走了,活不下去啦!
卓晓云像一个幽灵,无声无息地接近了茅屋的左侧,刚贴身在一株大树后。
“我有话说!”她低叫,向下一挫,滚倒在地窜至另一株大树下。
微风凛然掠过她先前藏身的大树下,依稀可看到淡淡的人影一掠而过。
“是你,你还敢来?”黑暗中传来柳的语音:“你能找到此地来不愧称四海堂的高手。”
“夸奖夸奖,我是凭直觉找到此地的。”
“你不怕我杀死你?”
“你不会杀我,因为我知道你救不了李公子。”她长身而起:“他怎样了?”
“你或可替他治外伤,但决难化解软玉观音的软骨奇毒,我是送解药来的。”
“你是为了什么?”小柳突然出现在她身侧,伸手可及。
“也许,我佩服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她悚然而惊,小柳的身法真吓了她一大跳:
“或者,我……我真的忘……忘不了他……”
“可能的。但是,你是他的仇敌,你害苦了他,我为何要相信你?血鸳鸯令主的爪牙,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全是些人性已失的畜牲。”
“柳爷。数不了他,再杀我也尚未为晚。”她将三颗灰褐色的鸽卵大丹丸递过:“一年前,我就偷了那妖妇三颗独门解药。本来准备留来自救的,没想到会……”
“我不信任你。”小柳拒绝接受:“谁知道是不是穿肠毒药?哼1”
“我求求你。”卓晓云颤声说:“让我见见他,我服一颗他服一颗……”
“妙极了。做同命鸳鸯?血鸳鸯令主残忍毒辣,他要你死你不敢不死。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他会牺牲你来达到除去李公子的目的……”
“柳爷,请你相信我的诚意。带我去见他,让他作决定好吗?毕竟命是他的。你无权决定他的生死。是吗?你可以制住我的经穴,你办得到的。”
小柳沉吟片刻,大感为难。
“他不能再拖了,柳爷。”
“好,”我答应你。”小柳一把夺过丹丸:“我用不着制你的经穴,任何时候我都可以杀死你。走,从天井进入西厢房。”
西厢房又窄又小,木板床上的李蛟已奄奄一息。小柳有最好的灵丹妙药治伤,但解不了毒,病人浑身软绵绵,成了一个残废者,幸好有好心的一双老夫妇负责照料,不然……
一灯如豆,床上的李蛟像个死人。
“李公子……”卓晓云跪伏在床口,手挽住他的肩膀泪下如雨:“我……我害苦了你。
原……原谅我。我……我是身不由已……”
“我……我知道……”他声如蚊鸣,虚弱无力:“我……我仍然认……认为你……你是……一位好……好姑娘,我……”
“我替你带了解药来。你信任我吗?”
“我……”。
“我愿意为你而死,你值得我为你而死……”
“不要说……说这种活,我……我信任你。”
“李公子,她带来的可能是更毒的药,你不能太相信她。”小柳沉声说。
“柳……柳兄。”他失神的眼睛注视着小柳:“如果我一错再错,就……就让我错……
错到底吧!”
“这……”
“柳爷,我求求你。”卓晓云跪下哭泣:“先给我吞服一颗……”
“这……好吧!你先吞。”小柳捏破一颗丹儿的蜡衣,粗鲁地强塞入卓晓云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