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亚洲之行 [2]
“请找亮声医生。”电话接通后,我对着话筒说道。
那边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非常动听的年轻小姐,但显然不是我曾经熟悉的那个,勒曼医院似乎总在换接线生,或者他们的电话非常忙碌,接线生非常多,是以我每次给他们打电话,接电话的都不是同一个人。
年轻小姐听到我的要求之后,非常轻柔地说:“好的,卫斯理先生,请稍候。”
对他们的这种态度,我是早已熟悉的,既熟悉他们在一拿起电话就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也熟悉他们所说的稍候的确可以算是稍候,最多不会超过十秒钟。
果然,很快便传来了亮声的声音。
亮声当然不是他的真名,他是一个外星人,真名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也无法知道,因为他的名字是用他们那个星球的文字来书写的,用地球人的文字根本无法表达。我叫他亮声先生,是因为他的声音很宏亮。
通话之初,我问了一些别的事,因为与这个故事无关,所以不赘。
很快,我便切入了正题:“有个问题,我想向你了解一下。”
亮声很爽快地答:“只要我知道。”
我说:“就是有关复制人的事。在你还没有到勒曼医院之前,你们就已经开始了这项研究,我想知道,你们最近有没有什么进展?”
我这样问当然太笼统,所以亮声才会问:“你是指哪一方面的进展?如果你是指所有方面,在电话中我恐怕无法一一回答,那实在是太复杂了。”
“那当然没有必要。”我说:“我记得;你们所制造出来的复制人是没有记忆组的,也就是说,这些人全都是白痴。”
亮声应道:“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是如此。”
我道:“是的,不全是如此,他们有一些最简单的智力。我想了解的是,有关这一项研究,你们是不是取得了进展?比如是不是已经可以使得某一个人有了记忆组?”
“没有。”亮声说:“虽然我们在这方面投入了很大的力量,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不认为我们有了任何进展。”
我知道勒曼医院每个人研究的项目都不同,而且相互之间并不一定知悉对方在研究什么,所以进一步问:“会不会是有别的人在这方面取得了进展,你还不知道?”
亮声答说:“从理论上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项研究正是我负责的。”
我当然注意到了他的用词:“你说理论上不可能,那么,是不是还会有别的可能?”
亮声笑了笑:“你总也改不了喜欢钻牛角尖的习惯。这项研究是我负责的,如果我下面的人有了什么突破的话,我会第一个知道。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他们有了这种突破却并不告诉我。我之所以说理论上不可能,那是因为我们这里都是一些非常严谨的科学家,他们不会那样做,也完全没有理由要那样做。”
这个回答我并不满意,但也无可奈何,于是,我只好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按照你们所掌握的科技以及现在研究的结果,你认为让复制人获得记忆组的可能性有多大?”
亮声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回答了我,而他这个回答或许对我正着手调查的享有用,或许一点用都没有。
他说:“我个人认为,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这也就是说,即使你们在这项研究上没有丝毫的突破,但并不等于说别的人就一定不能突破。对不对?”
亮声又一次笑了起来:“你也知道,我当然无法否定这种可能。卫斯理,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是不是有人已经在这方面取得了进展?如果有这方面的消息,请你务必在第一时间内通知我们。”
我道:“当然,但是目前,我还不能肯定。等我有了进一步发现的时候,一定会的。”
我刚刚结束与他的通话,白素就回来了,我原想与白素讨论一下这件奇事,转而一想,这件事的涉及面实在是太大了,她晚一点知道总比早知道好,所以就拿定了主意不说。
白素当然知道我心中所想,便笑了笑道:“如果你觉得目前还不便告诉我,那我也不想知道。”
接着,她就问我:“你看了那些信件没有?”我知道她所指的是那些信件中有一些各地的剪报。
我应道:“那些东西简直无聊至极。”
但我没料到,她却坚持要我将那些东西全都看完以后再发表意见,并且告诉我,这样的事在我所居住的城市也有发生,有一个人从七十九层楼上跳下来,竟然没有死去,而且从所住的医院中离开了,更奇的是,温宝裕竟将他离开时的情景进行了录像。最后,那个人甚至还对温宝裕说过一句话,那是一句极其奇怪且让人无法理解的话。
这就是白素要我看那些剪报的原因,我当时完全没有料到,这件事会有出人意料的发展,而且简直是与我现在所进行的事在交叉进行着,以至于后来我和小郭还闹了一次大误会。
当然,因为这是另外一个故事,我原也不必讲得太过详细,只是因为后来会出现一次大误会,不讲详细怕到时候弄得人莫名其妙,所以才多花了点笔墨。有关这件事,记在《求死》那个故事中,若想知道得更不,不妨找来读一读,那是一个十分奇特的故事。
在家里呆了十个小时之后,我便按照原计划到了日本。
当时,日本正有一场大地震,且这场大地震与《求死》那个故事多少也有点关系,我也因此作了些调查,在此略过。
我到日本的目的主要是跟踪佩德罗,在这方面,我抓得十分紧。
日本是佩德罗亚洲之行的第一站,通常情形下,这样的国事访问都会有非常紧凑的安排,所要进行的活动,也都由被访问国作出安排之后通告访问者。但与其他访问者绝然不同的是,佩德罗并不住在日本方面为他安排的房间里,却坚持住在本国大使馆,并且拒绝了所有安排在晚上的日程。
这是一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宁愿住本国大使馆而不接受对方的安排,这似乎说明他极其不信任对方,在这种缺乏基本信任的情形下,他的访问又会有什么结果?或者说会起到什么作用?既然没有作用也不会有结果,那么,这种访问就实在是一件无更甚于有的事。
正因为他的行动极其古怪,我所以尤其注意,在那时,我曾有许多设想,第一个设想是,他的这次访问,只不过是一种形式,是以这样的访问掩盖什么真实的目的,但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我无从知晓;第二,我想他坚持要住在本国大使馆定然有着非常重要的目的,这目的是什么呢?这才是他匆匆进行这项访问的真正目的。我想,他定然是在大使馆中秘密会见什么人,而这个人又定然是他不能以任何公开方式会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