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部 飞梦石 [2]
小白记得,公主更没有忘记,当然,那时伴在小白身旁的伍穷,也言犹在耳,点滴尽在心头。
小白再道:“委曲求存,忍辱负重,当然是明智者的妙着。但公主啊,要成为霸者,要建国为王,那皇者霸气便绝对不能挫损!城池被攻陷,可以再杀夺回来;一战败了,下一战可以反败为胜;今天失去的,我小白有信心再卷土重来,定能夺回一切。”
“我的信心,来自我的霸气,但你来告诉我,要是小白屈膝臣服他人之下,还能算是霸王么?”
小白一跃而上,仍是英姿飒飒,气度轩昂,跃过众人头顶,直落在殿中龙座上。
傲气千秋,霸气盖天,小白一脸嘻笑,他仍是如常的信心十足,大喝一声:“准五位城主及其麾下‘铁甲兵’离城,其它人等随我弃城退走‘一万险’,如有遵命降敌者,立斩当场!”
王命落下,要是梦香公主仍坚持降敌伍穷之下,便会被小白斩首,绝不容情。
公主慢慢的站起来,对小白道:“原来,我还是小觑了相公,未完全真正的了解大王……”
小白没有恼恨公主,也没有责备,他很明白,失去唯一女儿笑梦白的打击,公主变得容易心慌意乱,绝对值得同情。
耶律梦香是天下最强的用兵智者,但她始终是人,有血、有肉、有感觉的女人,丧女之痛摧毁了公主的理智、冷静,但不要紧,只要自己不倒下来,公主定能复元过来。
“只要抹去恐惧、惊惶,千军万马大敌之后,还藏有玄机!”小白悄悄地对公主道。
还藏有玄机?小白在此“死局”之下,还有啥所图?还有什么后着?不可能吧!
伍穷想象不了小白心里藏着的“玄机”,但小白从来不说废话,他一定还有后着。
原来笼络小白,把他收归麾下的如意算盘,当看见小白坐在龙椅之上,霸气狂傲骤然涌现,伍穷很清楚明白,芳心为他策划的“第一步”失败了,小白果然极难对付。
“要压倒小白,我当然会为大王尽力而为,但你必须清楚,个人真正实力,才是战胜小白的凭借。”
伍穷没有忘记芳心在策动降服小白大计时,一而再的说明,他的忠心智囊芳心,算计得丁点没错。
若非自己把失意的芳心收归旗下,他确信,在群雄并起的世代,伍穷实难拔飞而起。
“有容乃人”,尽把能人、智者笼络,归心自己,已是伍穷奋斗的目标,他的眼目扫向低下头来的十两,在心底对自己说:“失去了最爱,便一定要得天下,否则代价付出,却是毫无收获。”
伍穷上前,轻轻的跟十两点头道:“你随小白退往‘一万险’,地处荒险,可比昔日前住“死荫幽谷”更为艰困,而且,伍穷不能在你身旁守护了,千万小心。”
仍是低下头来的十两,咬着下唇,她很明白伍穷对自己的爱,但两人情与爱之间,却有恨。
伍穷突然把手中“败刀”递上,恳切地道:“这‘败刀’,曾在长街上、‘圣王庙’外、‘剑鞘城’外,保护过你,十两已不能接纳败刀的主人,请让它跟在你身旁,守护你吧!”
“败刀”,屡战屡败、也屡败屡战的神兵,曾抵挡过长街上刀锋冷“泣血”的杀人刀法,多年来,它一直见证伍穷、十两的患难真爱挚情成长,伍穷把它递上。
十两不敢去接,接了“败刀”,便更不能忘怀与伍穷的一段感情,头垂得更低、更低……忽地一握,伍穷捉住了十两玉臂,轻轻抬起来,再把她的五指掰开,放上“败刀”。
伍穷衷心道:“我把最好的都交给你了,‘败刀’一定能保护你,保重,千万保重。”
十两的泪水已忍不住掉了下来,湿透衣衫,她真的有点恨自己,恨八年前的她,实在不应到“天法国”找寻娘亲雪无霜。
要是没有那回的“机缘”,她不可能继承皇位,当上“天法国”皇帝,伍穷也不会扶遥直上了!
小白、伍穷,很可能永远是天下间最要好的挚友,不离不分,互相扶持,伍穷是小白麾下大将,为小白的王国建功立业。
好可惜,一切已成过去,情与爱之间,已有恨,解不开的恨仇死结,把真情至爱隔绝了!
伍穷突然道:“十两,要是你能劝服小白归降于我,咱们冰释前嫌,再并肩作战,同一阵线,你我之间的恨仇死结便能解开,彼此也就有光明未来,十两,来吧,只有你;说服固执的小白。”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这是伍穷的最后一击!
这,也是芳心为伍穷定下的降服小白第二步。
十两提起手来,轻轻拭去脸上泪水,不哭了,也不该再哭成泪人,这段情已不再值得为它痛心。
十两抬起头对伍穷道:“你,伍穷大王,把我十两也看成一颗棋子,为你的千秋大业而作出一点儿贡献的棋子,对嘛?”
突然一问,伍穷立时哑口无言,怔怔发呆,十两好象把问题核心挑了出来,她说得没错。
伍穷为了达成“有容乃大”,把小白一切收归麾下,竟试图利用十两,助他说服小白。
一段患难爱情,原来还有利用价值!
我爱你,但在爱里却有利用、险诈、爱,请问还是不是爱?
情与爱之间,有恨,原来还有利用、险诈,将来还会有更多、更多,看来,这段情已玷污了,已悄然逝去了!
伍穷再踏前半步,“嗖”的一声,“败刀”出鞘。
刀鞘掉在地上,明晃晃的刀锋,映照着十两的痛恨悲情……
十两坚定地道:“你再踏前半步,我便杀你!”
伍穷如遭电殛,身子立时僵死般木然不动。
十两原来悲痛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双手紧紧握着“败刀”道:“‘败刀’,你曾为我挡过无数死劫,化解无尽杀招,你啊,从前我俩相识于默默无名,那平常盖在你身上的,只是破破烂烂的布帛,绝非今天多余、惹我讨厌的宝鞘。
你,当藉藉无名时,只有破烂的布帛愿意纠缠陪伴,它从没有嫌弃你的贫困,更接受了你的低俗,你知道原因为何嘛?
傻瓜,愿意接受对方的一切,是因为你们好相衬啊!每当鲜血溅在刀身,布帛再包里时便沾上了,也就同样感受到杀戮血腥,如同有着同一样呼吸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