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邪不胜正,道长魔消归真如 [11]
那王诚原是浑浑噩噩,只知道对田婉敬畏,却不知男女避忌,有时看得田婉还是一个孩子,非常爱惜,嘘寒问暖,便如兄妹一般。
却不料合当命中应有一劫,那十余个老弱妇孺,却全是胡人之中一个妖巫假借官方力量弄来的祭品,因为邪法敌不过田婉道术,不敢来夺,却想了一条极毒辣的诡计,乘着王诚从寺中出来买酒吃,却在酒中下了一种猛烈的春药。
那王诚哪里知道,吃下去之后,眼睛发直,欲火如焚,一到安顿妇孺的密洞之中,便按着一个妇人剥去衣服强xx,却好田婉出外未归,那妇人只有任他奸污,偏那春药猛烈异常,直到妇人花憔柳悴,王诚仍是兴发如狂不肯住手。
田婉人一回来,一见那人哭叫之状不由大怒,立刻用五龙锁心圈,将王诚勒成数段,正在安慰那妇人,田太玄也自赶来,一查原委,田婉不由悔恨欲死,只有杀了那妖巫替王诚报仇。
那王诚一死,又因另具夙孽转入猴身,却被孤云长老收在门下,直等孽满,才又借虬髯僧相扰之事逐出,转劫为人,却想不到一个已经飞升灵空仙界,一个也入佛门得参大乘妙法,两下因为祛魔卫道又遇在一起。
那鹰儿原不自知,只因受了心印之教,去寻田婉陪罪,又被心印暗中用心光将两人一照,这才各悟前因,田婉心中倍觉难受,鹰儿却慨然自允化去前生冤孽,所以一同前来禀明玉虚真人。
这时厅上诸仙均知个中因果,玉虚真人首先抚着田婉笑道:“那本是无心之过,幸喜这小和尚暗中已代化解这一劫又算过去,你还哭什么,须知我们此番到这尘俗之中来,却不只为了这一件事咧。”
田婉不由一睁眼睛道:
“你老人家如此说法,难道我们还有劫数在后面吗?”
玉虚真人点头道:“佛云诸大弟子慎毋告因,天下事有因即在有果,不然修到金仙何至再坠尘俗之中,须知这小和尚虽然答应你,自愿化去这场夙孽,但天道至公无私,却由不得人,你既然欠他的便该还他,不过经此一来化恚怒为欢喜,差免冤怨相报而已,何况你我在过去劫中尚有若干因缘未了咧。”
鹰儿在旁不由咧开大嘴笑道:“那过去劫中被杀的是我,我已自愿化去这场冤孽,还有什么说的,天道说再公正无私些,难道还能强人报冤报仇吗?”
苏仙子看着他笑道:“你也佛门弟子并系孤云禅师高弟,怎么连这点也不明白,你自愿化去冤孽,解开前结,那是他以前恶因之果,但从现在说,你却是善因之因,前因虽解,后因又种,你自愿解开前结,却不能禁人不报你这善因咧。”
鹰儿不由又翻起一双怪眼摇头道:“我不懂这些,我不愿去报复人,也不愿人来报答我,大家放开手不更自在吗?”
田婉却道:“这怎么行,我在过去劫中即种误杀之因,又蒙道友慨然自愿解结化去这种冤孽,免我一劫,焉有不报之理?”
苏仙子笑道:
“这便是事有不能自已咧,我佛说诸大弟子慎毋造因也便在此。”
鹰儿正说:“我不管那些。”忽见那厅外金霞连闪,接着有人大笑道:“原来玉虚真人鹤驾也到了此间,这倒是老衲想不到的。”
接着又有人道:“田道友你不要为令嫒和这小和尚说法,须知这场仙凡浩劫,正是大家结账的时候,借此一番劫数,了却无数恩怨,不也落个未来的大自在吗?”
众人一看,那遁光敛处,厅上又多出四五个人来,那先说话的,正是铁肩大师,那后来接言的却是慧因大师,还有慧果大师、柳不疑和虬髯僧,连忙各自上前见礼。
铁肩大师一见柳昭业伏在地,连忙上前一手捧着他的头顶笑道:“可喜你借小和尚心光一照已悟本来面目,这却省我不少心力咧。”
昭业忙道:“弟子在无量劫中沉沦已久,幸蒙恩师渡脱,又蒙小禅师佛光照体,现虽悟澈前因得返本来面目,但未来劫数仍多,还望恩师始终成全才好。”
铁肩大师笑道:“你即已悟澈前因,灵台便当清净,你自是你,我自是我,还有什么成全不成全的。本来无始,哪里有终,你怎么又着相起来,这不又糊涂了吗?”
说着把手一抬,昭业顿觉一点阳和之气,便如醍醐灌顶,直下十二重楼,真神愈觉灵明,忙又谢过恩师站了起来。
遥听玉虚真人也笑道:“前此命小女收那干天混元紫气,便有心乘机向玉龙潭一会,只以劫运未至,在这尘俗之中,羁留过久,也非所宜,要不然早来看望诸位老友咧。”
公孙寿昌在群仙稽首揖让之间,忽然大笑道:“你是舍不得那灵空仙界无边美景便忘却老友咧,还说这外场话做什么?要不然,也参与上次的大会,哪有这样热闹。”
玉虚真人也大笑道:“我并不是舍不得什么灵空景色,却实在是怕来早了,这些魔崽子又横生枝节,纠缠不清。再则,你这矮老儿和彭化子两张刻薄嘴我也不敢招惹,所以不如安心等这场劫数快到再来。”
彭康忙也笑道:“田道友我可没得罪之处,你为什么连我也扯在一处,既如此说,你怕人刻薄,我便就要刻薄一番,你可不许恼咧。”
说罢相与大笑,接着各依宾主落座,公孙寿昌便将连日左道妖人叫阵败走的话全说了。
铁肩大师点头道:“我们几个人所以从海外赶来,便也为了这场大劫即将开始,那阿修罗老怪惯于用别人来做替死鬼,反正他有这许多附庸友道,乐得随侍差遣,理在除天外三魔,盐池三怪,赤身老魅而外,便连那阖闾邦平也被邀了出来,好在我们也有若干生力军,便田道友此来,也非仅仅只为了他父女本身应劫,要不然那阖闾邦平我们虽也可以制他,就到底不如他以老友的交谊,加以渡化的好了。”
玉虚真人道:“我来便有此意,不过这人入迷已深,便我也难以口舌说服,到时,也许还要仗另一位道友之力方可如愿。”
虬髯僧笑道:“此事我也略有安排,不过为时尚早,现在且先别说这个,倒是目前的事,须先有个决断才好。”
彭康忙道:“如以目前的事而论,人家已经来三下战书,方才我和矮老儿也和来人说过,一定着人前去覆信,诸位既已全从海外赶来,此事还须先决才好,却不可以示弱咧。”
柳不疑点头微笑道:“此事在海外已经略有决定,只着心印、诸葛钊二人一行,便可胜任,倒是东方道友夫妇,打算趁此先救出他那被老魔禁制在冰山之下的爱子东方大年。这却非选上几个得力弟子前往不可,此外还须有一位足可独立和那老魔撑一下的能手暗中随往才行,彭兄肯着力吗?”
彭康把头一点笑道:“既蒙下委敢不如命,不过这是他老夫妻的事,为什么他们不去,倒反要请外人代劳咧?”
铁肩大师捋着银须笑道:“他夫妇怎么能不去,不过恐怕人手不够,防那老怪顷全力堵截,所以才打算请你帮忙一二,既承慨允,他二人还须当面邀请,也许不久便该来咧。”
彭康点头笑道:“这才是道理,要不然我这叫化子虽穷,却不受人支使咧!”
说着公孙寿昌也向着铁肩大师笑道:“这里的事,本来是你那高足的主持,小弟一来他便把这圈儿给我套上,这一路本来大家推我,自是偷懒不得,如今幸喜大家全来了,便仍烦柳兄和你二人把这副担子挑起来,我却不管咧。”
柳不疑连忙摇头道:“这一路本来是你的事,我们赶来不过从旁协助而已,你怎么打算卸责那可不行咧。”
公孙寿昌笑道:“我本来是这一路的偏将,如今你这兵马大元帅的来了,焉敢僭越,对不起我还略有小事,先行别过呢!”
说罢金光一闪便不知去向,铁肩大师道:“此君真是为友心热,他既然另有准备,那此地的事便只有仍烦柳老弟主持了。”
柳不疑笑了一笑只有答应,一面唤过心印、诸葛钊道:“那献贼无知,仗着群魔来得不少,竟敢擅改正朔,以十一月初一为元旦,接受朝贺。你二人可趁此前往覆书,约那阿修罗老怪,在成都东郊会战,如果有机可乘,不妨稍予示警再行回来。”
说着,从身边取出一封信道:“日期我已在信上写好,你二人不必管他,只把信送到便算销差缴令。”
二人答应,接过书信退了下去,这里诸仙既到,在大劫之前,少不得另有一番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