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天书 - [司马紫烟]

第 四 章 [2]

  依此观之,苦是非苦,非苦为苦;荣是非荣,非荣为荣;思是非怨,非怨为怨;艳是非美,非美为艳。如此如此,那疑惑的却不是疑惑的了,不是疑惑的,却是疑惑的了。

  要知世事本末倒置,原属平常;倒置本末以察世事者,却是所谓我等圣贤!”老者侃侃道过,捻须微笑。殿下千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沉寂之时,忽听一人大笑声起,语惊四座:“先生满口胡言,唬得住他们,可骗得了我吗?!”

  群贤段话人闻言色变。众口腔望之下,一少年书生,锦袍耀眼,袖带飘飘,越众而出。

  少年书生一瞥众人惊骇之状,仰睑又笑。

  殿上老者心下惊怒,面上却无动于衷。一待那少年书生笑过,方道:“这位后生,可笑够了吗?”

  少年书生面如淡金,目似秋水,他走近老者,侃侃道:“先生乃文圣院五圣之首。自当是德高望重;智识过人之大贤。在下慕名而来,下借千里迢迢,倍尝艰辛,亦可算心诚之至了。刚才先生所言,在下听了,实在不敢相信!

  似先生大贤,也如此故弄玄虚,大言惑众吗?在下发笑,当是笑我不清世事,受此愚弄!”

  群贤听那少年书生如此之说,屏住呼吸。他们把目光齐投在老者身上,心道:“文圣书院,向来为文人圣地,这青年书生胆敢在此撒月,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却不知先生怎样惩治于他?”分国见老者听那少年书生言过,却是摇头苦笑。苍声道:

  激话生可畏,老生在此五十余年,后生所言,老生倒是第一次听到。

  鼓。他看看少年书生,捻须不止;少年书生见来,傲然一笑又道:“先生沽名钓誉,当是听尽了好言好语。在下直言不出发科于心,自是难能可贵了。”约二群贤听此,一阵骚动。少年书生狂妄如此,目中无人,他前存一语,己损极了他们;如今这话,更把他们视若附喝之蛆、违心拍马的小人。此等无礼小辈,真是该杀该剐!

  老者见群贤愤愤之状.长叹一声,口道:“诸位,文圣书院以文服人。诸位若是大动于戈,老生绝不相容……

  他说得义正辞严,满脸肃穆;群贤见了,骚动之声方是压住。骚声一缓,但见群贤之中。走出一人。此人三十开外,蓝衫加身,由于激愤,他竟指点着少年书生,一时说不出话来。

  少年书生见蓝衫人近得跟前,冷笑一声,懒懒道:“阁下当先出来,必是自信口舌之利了;阁下气大胸窄,想必也是人所不及;阁下挺身而出,就不怕反遭其辱吗?”“少年书生气定神闲,连连道来;蓝村人听了,浑身颤粟,脸色铁青。他咽口唾沫,许久方道:“狂妄小子,你有何德何能,在此辱没先生,毁我众生?”

  少年书生瞥他一眼,随口道:“古人云:有才而性缓,有属大才;有智而气和;方是大智。阁下性急气爆,当属无才无智之徒,在下和你面对,颇为不妥。”

  他一语道尽,不再看他;蓝衫人脸上红紫,猛一声道:“小子,算你狂得可以。先生若不有言在先,以文服人,看我不把你砸成肉酱!”

  少年书生点头一笑:“不错。在下清狂,自有清狂之能,自信以文服人,不在话下。”

  他再看蓝衫人,补道:“似你大话吓人,使粗行蛮,又怎是我读书人所为?只此一节,你就输了。”

  少年书生言过又笑。蓝衫人无言驳斥,尴尬呆立,直欲厮打泄恨。

  蓝衫人难堪之时,忽听群贤之中有人道了一声:“后生可畏,老朽倒要好好见识见识!”

  少年书生凝神看去,但见说话之人,乃是前番有惑求解的那个龙钟老儒,不禁一愣。心道:“老儒立犹不稳,此刻怎会上前论辩?、”

  念及他那会鞠躬三下,满是虔诚之状,少年书生心下忽释:“是了。他醉心于此,怎忍我伤及他心中的圣人?想是他愤怒已极,连老命都豁出来了。”

  少年书生念此摇头,驻足以待。

  龙钟老儒颤颤过来,抖抖停下。他老眼昏花,犹是盯着少年书生。几声重咳,从他胸中滚出,响在死寂一般的群贤殿中,直如炸过轰天的巨雷!

  龙钟老儒喘息路平,便道:“圣人者,何也?”

  少年书生只想这龙钟老儒出来,必会对他痛绝一番,诅咒一顿,万不料他竟一语中的,直谈文道,他惊奇之下,头脑千转,嘴上一张,清声道来:“圣人者,圣人也。为儒者,言才智和德性都超于常人,道德极高的人为圣;为道者,言修得真道,抛弃功名,六根清净,超凡脱俗的人为圣;为法者,言人之不断修行方能获得的道德境界为圣。”

  龙钟老儒颤声一咳,质问道:“何以知之?”

  少年书生语调一扬,回道:“《论语-述两》云:‘子曰: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孟子-离娄上》云:‘圣人,人伦之至也。’;《孟子-尽心下》云:‘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

  “《老子》四十七章云:‘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庄子-逍遥游》云:‘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元气之辩(变)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苟子-性恶》云:‘始乎为士,终于圣人、’”

  龙钟老儒至此颔首,沉声道:“圣人除恶而所善。我等以圣人为尊,何以咄咄逼人,口不择言?”

  少年书生见他至此方道真言,不屑道:“古人云:天虽生才,才者未必成;学虽成才,才者未必用。时下不成且用,大成不用,已遭人怨;在下若是再随波逐流,顺来逆受,岂不算是为虎作怅,天理不容吗?’”

  少年书生说得铿锵有声,龙钟老懦听罢无言,手足大颤。

  良久,殿上老者一捻长须,宏声道:

  群贤见此,心下一痛。冷寂之时,但听又一声高叫从人群中传来,却不见人出。

  那声音道:“腐儒怪侠,你杀人越货,算不算是为虎作怅,天理不容?”

  他眼里黑臣压的群贤,颇为踌躇。

  要知这少年书生,正是腐德任侠文奇崛。

  那日,她别离梨花镖局之后,多方探察,一无所获。

  奈之下,他意想那夜上草庐的“先生”,终是一可疑人,是以横下心来,只道先找到他再作打算。这般,他才然上得文圣山来,自料想此中用孺皆是,那“先生”混其间,当大有可能。如此,文奇间方故作清狂之态,大鸲阙,眼下竟引出那人开口,终句算不虚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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