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9]
南宫逸既羞且急,有了二分气,双眉一挑,抬掌便要拍醒古兰;虚幻道姑忙一摇手,正色说道:“南宫大使,‘接天坪’前临悬崖,后接山壁,兰姑娘外柔内刚,你不是不知道,她要是一时想不开,我担心……”
南宫逸机伶一颤,如遭重击,连忙缩回了手。
虚幻道姑笑了:“既不忍见人死,就该救人,像阁下那般铁石心肠、伤透芳心,我不认为跟让她自己从这儿跳下去,有什么两样。”
南宫逸汗涔涔而下,却苦无词以对,一筹莫展。虚幻道姑看在限内,笑在心头,正色说道:“南宫大侠,对不住……你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多得是,所以我奉劝你如今还是听听我的,再说,嫂弱授之以手,夫子尚且谓之从权,南宫大侠一代奇才,何拘泥如此?”
语毕,径自转身下峰,返回三清院而去。
南宜选一个人站在清冷峰头,顶着当头皓月,望着昏迷中的古兰,那楚楚可怜的断肠人,傻了脸。
虚幻道姑的话,带着几分威胁。
固然,南宫逸他铁胆傲骨、威武不能屈,任何人,任何事,也难以胁迫他,而,唯独对这件事儿,他是伯定了。
对虚幻道姑,他也怕定了,那前半段话儿,他明知是实,那后半段话儿,更令他羞惭,抬眼四顾,偌大“接天坪”上,清冷银辉之下,就只剩下他跟古兰两个。
犹豫了半天,求诸人不如求诸己,到最后还得靠己,咬牙横心硬了头皮,双手托起古兰那如棉娇躯,大步下峰。
回到了“三清院”,他把古兰安置在古兰自己所居的房中。
不拍醒她,如此下去,总不是办法,有心拍醒她,又怕难对那梨花带雨、心碎肠断,甚至于一恸几绝的场面。正自为难间,门外步履声响,虚幻道姑推门而入。
有她来,也许好一点,也许处境更惨,南宫逸难卜祸福,略一沉吟,拱手,道:“仙姑,兰姑娘交给仙姑了。”
说罢要走,虚幻道姑却伸手一拦道:“南宫大侠,我说的都是正经话,我跟她一非亲,二非故,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南宫逸情知又是唬他的,心中虽有三分气,可不敢发作。
如今能照顾古兰的,只有她,便连身为二师兄、情同手足的辛天风都有所不便,要是惹翻了她,她来个拂袖而去,那可当真就坐蜡了。
当下,忙苦笑道说:“阁下,你这是何苦……”
虚幻道姑一摇头,正色说道:“南宫大侠错了,我为的是南宫大侠。”
南宫逸暗暗叫苦,道:“阁下,我明白,但如今……”
虚幻道姑截口说道:“先让她多睡一会儿,没关系,我想趁此机会跟南宫大侠就事论事,做一长谈,谋求一个圆满解决办法。”
又来了!南宫逸心中一紧,万待有所推托。
虚幻道姑已然正色又道:“南宫大侠,世上有些事是躲不过的;反之,会越躲越糟,不如提起那大丈夫的豪情勇气,面对现实,早谋解决。事关重大,兰姑娘一生幸与不幸取决于此,我希望南宫大侠莫等闲视之。”
一话,说得义正而辞严,南宫逸满脸尴尬,机价寒颤,苦笑地说道:“仙姑,我怎敢,无如……”
虚幻道姑道:“别无如,也别这个,只问南宫大侠愿不愿跟我谈?”
事实上,不容他不谈,虚幻说得对,与其这么拖下去误人,不如面对现实,早谋解决。
堂堂昂藏须眉七尺躯,怎可不如一女流?
南宫逸毅然挑眉,却默然未语。虚幻道姑淡然一笑,摆手说道:“在这儿,我即为主人,不敢让客人站着说话,请坐!”
南宫逸略一犹豫,走向椅旁坐下,虚幻道姑她也隔几坐了下去。坐定,南宫逸首先开口:“我要先知道一下,辛二侠怎么样了?”
虚幻道姑淡淡道:“这个南宫大侠不用操心,自有商大侠与司徒大侠慰劝。”
南宫逸的确是放心不少,沉默了一下,硬起头皮,道:“那么阁下有什么教言,清说吧!”
虚幻道姑美目深注,淡淡一笑,道:“南宫大侠先请弄清楚观念,我为的是南宫大侠跟兰姑娘,可不是勉强南宫大侠在这儿受罪。”
南宫逸为之哭笑不得,苦笑说道:“仙姑,我承认失言,清说吧!”
虚幻道姑似乎满意了,笑了笑,道:“咱们谁也别感到委屈,换个人的事儿,就是请我管,我还懒得管呢,本来嘛,吹皱一池春水,干我这出家人何事……”
南宫逸唯恐动辄得咎,没敢再搭腔。
虚幻道姑抬手一指床上古兰,道:“咱们开门见山,打开天窗说亮话,彼此非世俗人,也该有一句说一句,对她,南宫大侠究竟准备怎么办?”
明知躲不过,只好硬起头皮,南宫逸暗一咬牙,将心一横道:“我始终把她当作红粉知己,不敢有他想。”
虚幻道姑没在意,道:“那么,南宫大侠今后要她往何处去?”
南宫逸道:“仙姑,‘古家堡’是她的家,她生于斯,长于斯。”
虚幻道姑道:“南宫大侠也要她老死于斯?”
南宫逸呆了一呆,道:“女孩儿家,总是要嫁人的。”
虚幻道姑微笑说道:“不错,但我访问,南宫大侠赶走了她的未婚夫婿,销毁了他们之间的婚约……”
南宫逸挑眉说道:“仙姑该知道,宫寒冰他不配。”
虚幻道站点头说道:“我知道他不配,南宫大侠也做得对;可是,南宫大侠总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呀,也该替她想个……”
南宫逸忙截口说道:“这件事无须我代劳,我既不能,也不敢越俎代疱,古兰她还有二、三两位师兄在。”
虚幻道姑望了他一眼,道:“还好她在熟睡中,要不然,我担心她会伤心得一头碰死,南宫大侠认为自己该说这种话么?”
南宫逸心中一阵刺痛,难掩羞愧地道:“南宫逸认为,没什么不妥当之处。”
虚幻道姑道:“乍听似乎是,究竟是不是,南宫大侠该问问自己。”
南宫逸默默不语,微微低下了头。
虚幻道姑淡然一笑道:“我不敢责备南宫大侠,也无意勉强南宫大侠。人,总该有个良心,良心也都是肉做的,姑不论她对南宫大侠一往情深,如何情痴;单看她为南宫大侠担过多少心、流过多少泪、冒过多少险、走过多少路,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儿家,她只为了南宫大侠,能从巫山跑回‘古家堡’,又从‘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