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救命郎中 [4]
他说了这些话,见蝶仙只是低头不语,只以为她已有些动心了,不由“嘿!”的笑了一声,道:“姑娘!你饿不饿呀?”
不想蝶仙猛然一抬头,同时右掌猛地一抬,飞云道人吃过前亏,见状暗叫了声“不好!”,倏地向后就退,可是手中油灯,却吃蝶仙这种劈空掌力,“拍!”一声,击了个正中,直飞出数丈以外,在石壁之上撞了个粉碎,一时灯油四溅。
飞云道人脸都气紫了,抖声叱道:“好哇!小贱人!你累次三番逞能,道爷都让着你,你倒是变本加厉了,好!好!”
他后退了好几步,用手一指蝶仙道:“告诉你吧!你既落在道爷手中,想出去可是心存妄想!你不是不怕饿吗?道爷就先饿你五天……”
他气得搓了一下手道:“这五天,我决不来扰你,你仔细想想吧,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再说话!”
“哼!好糊涂的丫头!”跟着“碰!”一声,石窗又自合上了。
蝶仙冷笑了笑,见他已把窗子合上,倒落了一个清静,见桌上瓦碴遍处都是,水流了一地.心中不由暗怪自己真笨,当时应该把这罐水藏起来就好了,这一下可好,一个人也许可以几天不吃饭,但却不能几天不喝水,自己看样子是要死在这石洞中了。
想到此,虽然未尝没一丝死的伤感,但只一想到,若要自己向这万恶道人屈服,那可是一件自己决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想着不由狠狠地一咬手,暗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要是因饥渴而死在这洞中,那也是自己命该如此,士可杀不可辱,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
想到此,不由抖搂了一下精神,下了地,在这大小不及两丈见方的小室里。踱了一周,自己用手在石门上,暗用内力推了几下,却像是铜墙铁壁一般,休想动摇它分毫!
蝶仙自知逃走这条路是绝望了。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也就是希望师父能在此时出现,或有救自己出去的可能。
可是她哪里又会知道,千面姥秦瑛,此时早已离开了苗疆,正在赴中原的大道上奔行着呢!
这间石室,三面无窗,只有一个一尺见方的方洞,和飞云道人那间连着。
可是却仍有一块方石为窗,填堵着,除非这窗子打开,约模可由邻室,窥出一些天色的明暗,否则简直是分不出日夜来。
蝶仙把这小房子四周看了一个仔细,仍然是一筹莫展,抬头看看室顶,却是一色的方石顶面,整整齐齐的分着二十块石面,都磨擦得闪闪生光。她不由心中暗想:“看石洞情形,不知是若干年前,哪一位高人在此清修之所,却会落到了这对妖道师徒手中,竟用来囚禁自己了,成了牢房了。”
想着不由苦笑了笑,见桌上有一盏油灯,自己摸出千折火,把灯捻子点上,立刻这小石室之中,顿现光明,她把燃捻子拨得小小的。
再在房中四处观察了一番,愈觉得室中一几一案,均非常物,无不雕磨得精细十分,手摸之处冰凉透骨,情知绝非常石。
那地上的大蒲团,也是有异一般,用手按起来,又软又厚,定是这室中原有之物,人魔徐道子师徒,误打误闯,却找到了这么一所修真之处,真是贼星高照。
要在平日,裘蝶仙见此佳处,定会喜悦十分,可是今日这种局面,她却是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端着灯看了一圈,最后仍然放回几上,顺手一挥,熄灭了灯。
想一想,还是去运行一趟坐功好了,想着又回坐到蒲团之上,盘膝坐定。
这一次却是费了半天功夫,仍然不能矜平躁释,只觉得心事重重。
一闭上眼睛,幻象丛生,勉强坐了半天,非但不能人定过去,却觉得腰酸腿痛,心知心情不定,勉强坐也是无用。
也就在这时,肚子不禁又觉得饥饿了,她哪里知道,糊里糊涂,在这石室之中,已经关了两夜一天了,这两夜一天,只喝了小小一杯开水,在一个年青人来说,自然是受不了的。
蝶仙这一觉得饥饿,同时也就感到有点懒洋洋的感觉,自己摇了摇头道:“莫非我真要饿死在这里吗?”
她想到,常听人说,人要饿死之前,是头发昏,周身没有一点力气,就像是睡觉一般地睡不醒了,看来自己已有初步的兆征了!
这么一想,她心中不由吃了一惊。
她本是一个年青的少女,一生遭遇虽惨,却从来没有受过这种“饥饿”的罪,尤其是明知“死亡”是向自己一步步逼近之时,这种痛苦,更是令人不能想像的难当和忍受。
蝶仙仍然咬着牙,强忍着腹内的饥饿,直饿得双目发黑,不知不觉,这已是到了第四日的头上了。
这期间,那隔壁的飞云道长,也曾开过两次窗户,但却被蝶仙一顿臭骂又骂回去了。
于是,飞云道长也决心要饿到她张口求饶,或是全身瘫痪时为止,那时便不难得逞兽行。
裘蝶仙知道,愈是叫动,愈消耗体力过甚,相反地,也就更觉得饥饿的威胁。
尤其让他不能忍受的是口渴舌燥,嘴唇都裂开了。
这一夜,她确实是感到恐怖,试着运行了一下元气,虽能前后贯通,却是迟滞吃力得很。
蝶仙不由闭上了眼睛,心说如此下去,自己最多再能忍他个五天,恐怕是非死不可了。
想到此,心中更是恶恨那飞云道人到了极点,她不由从床上坐起。
只觉得一阵飘飘之感,蝶仙心中这一刹时,不由促起了杀机,心说:“我就是要死,在死之前,也要想个法子,把这恶道先给毁了!”
脑中恶念一起,不由在室内到处找了一周,突见石几旁有一石鼓。
蝶仙不由心中一喜,暗想,我只假装喊叫,这厮一定会开窗询视,那时我悄悄立在壁边,以全身之力。把这石鼓砸出,那厮无防之下,定遭毒手无疑。
心中这么想着,当时就走过去,两手往那石鼓之上一搭.往上一举,不想那石鼓,竟是动了动,没有举起来,蝶仙不由双目又是一阵发黑,后退了两三步,竟自反坐在地上。
她这才明白,自己这几天水米不沾,内力早已亏损,竞连那数十斤的石鼓,也举不起来,这么看来,临死之前,想报仇泄恨也是无望了。
想着心中好不难受,眼泪也不觉顺着眼角淌了下来,只是傻坐在地上想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