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初显身手 [5]
出了栅,进入镇市,他跟上走在前面的两名背了大囊的旅客,含笑问:“两位兄,刚才税站发生了什么事?真怪。”
“不是怪,是我们走运,小兄弟。”一名旅客笑答:“你看吧,要不了片刻,你就可以看到鼎鼎大名的铁面御史余大人了。”
“咦!这与余御史有关?…”
“对!没错。”
“小可仍然纳闷。”
“余御史经常突检各地的税站,发觉税丁敲诈勒索,立即封站拘拿逮捕那些不法税丁。
这一封,最少也得一两天,梁剥皮的爪牙岂不断了两天的财路?”
“哦!原来如此。怪!他门怎知道余大人来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蓦地香风入鼻,身后传来了刚才有意大闹税站的小村姑脆亮的嗓音:“笨虫,这点小事都不知道?每里路派一个小卒,用哨号传信,余大人即使会飞,也没有哨号声飞得快。”
“那得要多少入供役?”他扭头问。
“你也是条笨虫。”小村姑好大胆,居然向他笑呢:“人家在余大人身边安上几个奸细,预先知道余大人的行程,你想,余大人总不能每天往外跑,是不是?府城到这里全程三百里,余大人要几天才能赶到,只要在二十里外开始派人守望,或者派快马传讯,那要多少人?”
“晤!好办法。”他同意:“小姑娘,你不怕梁剥皮?想拆税站?”
“怕什么?敌来我往,敌东我西,打了就跑,如何?”
“不是解决之道。姑娘贵姓?”
“少废话,你是梁剥皮的暗探?哼!”
“利害,利害。”他开心地笑。
出了镇约半里地,前面尘头大起,蹄声隐隐。不久,大群人马出现在前面官道折向处。
他后面,小姑娘没跟来。先前向他解释的旅客欣然叫:“余大人来了。”
“可惜来晚了。”他想:“我倒得先看看这位胆敢揭钦差疮疤的铁面御史是何人物,也得先打听陕西的情势才决定行止。”
人马已近,他避至道左相候。
十二骑飞驰电掣而来,领先的是四位青衣中年骑士,穿的是差役服,佩的却是江湖人使用的刀剑。后五骑是前三后二,领先位于中乘的余御史方脸大耳,颇具威严,穿的是正六品官服。左右两人是年约花甲的老人,博袍飘飘,很难看出身份,后面两人一是玉面朱唇、星目炯炯的壮年人,一是穿青僧袍的高年老和尚。
“凭这几个人,敢和梁剥皮作对?”他心中暗付,“我看,里面大有文章。”
人马过去了,他继续西行。当夜,他在距华州二十里的柳子镇投宿。次日一早,他往回走,在离镇五六里路旁的小山坡隐起身形。山坡降抵路南,全是刚抽绿叶的古林,人隐伏在路边,想发现谈何容易?
他计算得十分精确,余大人昨天必定在华阴驻驾,今天回程如果急于返回西安府城,那么,已牌未或午牌初,便可到达他的埋伏区。
果如所料,已牌未,东面出现了十二骑。余大人似乎不再赶路、十二人仍分为四组,以平常的速度小驰而来。
前四骑过去了,林彦突然从一株大树下长身而起。居高临下,双方根距约六七丈左右。
博袍老人目光犀利,突然大喝道:“大人小心!”
反应之快,十分惊人。喝声中,博袍老人从腰间拔出一柄乌木如意,离鞍飞跃而起。玉面朱唇的壮年人拔剑驱马前冲,及时到了余大人身左,挡住了余大人的左半身,同时急叫:
“应老小心!”
前后的骑士纷向内聚,有人飞跃下马两面包抄向上抢,老和尚一声怒啸,一跃三丈向上腾升。
就在博袍老人惊觉离鞍上跃的刹那问,林彦已冲下三丈余到了路旁,喝声似沉雷:
“打!”
他双手齐飞,四根四寸长指粗的树枝破空飞射,厉啸声令人闻之头皮发炸,速度骇人听闻。
第一段树枝首先与博袍老人应老遭遇,乌木如意一振,“啪”一声树枝碎如残屑,在如意的首部爆炸。但应老也手臂酸麻,身形一顿,颓然下坠脚踏实地。
第二三两枚树枝袭向余大人。壮年人长剑拂出,左手一抄。“啪”一声长剑击落了树枝,剑也向下一沉,同时左手抓在了另一段树枝。
“咦!不是刀,未注内力。”壮年人讶然低叫。
同一刹那,老和尚的拂尘与第四段树枝接触,枝侧飞三丈外,老和尚未受阻碍,扑向两丈外的林彦叱道:“孽障斗胆!”
林彦一声长笑,飞退上升,三五起落便已远出十余丈外,冲入密林深处。
“追!”有人大叫。
追来的仅有四个人,其他的人要保护余御史。
林彦不徐不疾将人向林深处引,脚下配合追逐的人,始终保持五丈距离。不久,他钻入一座野草及腰的灌木丛,突然一闪即逝。
迫来的四个人是老和尚、应老、壮年人和一位中年粗壮汉子。追得最快的是老和尚,讶然叫:“咦!人不见了,可能躲在草中,快搜。”
其次到达的是壮年人,低叫道:“且慢,不可鲁莽。”
“哦!廖施主不打算搜?”老和尚惑然问。
“晚辈不是不搜,而是心有所疑。此人行刺用树枝,而且未注内力。依晚辈估计,那两段树枝即使击中了余大人,也不会构成伤害。”
“袭击老衲的那一段树枝,力道十分可怕,但劲道是斜移的,怪事。”老和尚也提出疑问。
“老朽却栽了。”应老脸上的惊容未褪:“乌木如意可开碑裂石,却被树枝传来的可怕劲道,震得老朽半身酸麻,此人的功力委实惊人。”
“这是说,四段小枝,三种劲道。晤!他在向我们示威,得赶快查他的底。”壮年人神色肃穆,脸部爬上七分隐忧。
青影一闪,林彦出现在五丈外,背手而立冷冷他说:“不用查了,你们查不到的。”
“不错,查不到的。”壮年人说:“兄台俊伟年轻,定然是初出道的年青俊彦。在下……”
“我认识你。”林彦说。
“兄台……”
“你是怀庆府的铁胆郎君廖永旭,咱们俩可算是近邻。”林彦笑着说。
“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姓林,名彦。有人出一千两银子买余御史的命,你给我一千五百两,区区立即放手。”
“兄台…”
“你给不给?”他的口气咄咄迫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孽障可恶!”老和尚寿眉轩动,冒火啦,“说!你受何人指使?”
“不必问,问也没有用。”
“那么,休怪老衲慈悲你了。”
“哦!要动手?你上罢!等什么?四打一呢,抑或是一个一个上?”
“老衲不是不守武林规矩的人。”
“此时此地,大师怎说守武林规矩的话?”他摇摇头,“如果来了二十二刺客,余大入老命难保。打!”
说打便打,他急冲而上,立掌如刀,来一记“问讯掌”,走中宫切入,在接近老和尚身前约一尺左右,突然变招向斜下方拂出,算是半招“巧拂五弦”,抢制机先攻其所必救。原来老和尚见他没带兵刃而徒手进攻,一怔之下,本能地撤回正欲进击的拂尘,一步错全盘皆输,他的巧拂五弦怪招变得太快,恍若电光一闪,想反应已力不从心,被指尖拂中左胁。
“哎呀!”老和尚惊叫,救应不及,机警地疾退八尺,右手的拂尘振出阻止他追击,脸上变了颜色。
“好快的手法。”铁胆郎君骇然叫,拔剑上前:“能一招迫得云深大师失手的人,以尊驾为第一个人。廖某不才,想领教阁下几招剑术。”
“在下没带剑。”
中年人拔剑出鞘叫:“接住!”
剑轻灵地抛来,他伸手接住说:“谢谢,尊驾是……”
“在下云中鹤李奇。”
“久仰久仰,江湖上响当当的铁汉。”他立下门户,点手叫:“廖大侠,进手。”
铁胆郎君一怔,怎么反客为主啦?是不是这小辈自命不凡,抑或是胆怯不敢主动攻招?
刚才他与云深大师交手,不是采客位主攻吗?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有潜了。”铁胆郎君说着,亮剑行礼,然后退至下首,一声低叱,人化狂风招发“灵蛇吐信”,用的是虚招。
三记虚招一过,蓦地风吼雷鸣,剑影漫天,铁胆郎君发起狂野的攻势,势如狂风暴雨,每一冲刺皆直指要害,一剑连一剑,奇招杀着出如滚滚江河。
可是,没有双剑碰撞声发出,每一剑皆被林彦先一步指向他的空隙逼他变招自保,三冲错五盘旋,闹了个手忙脚乱,始终未能将林彦迫离原位。最后“铮”一声剑鸣,人影疾分,剑气乍敛。
铁胆郎君飞退丈外,脸色苍白。
“我进招了。”林彦说,语气平静。
剑动风雷发,淡淡虹影排空而至,猛烈的吞吐像是无数剑尖同时进攻,快得令人目眩。
铁胆郎君连封十七剑,封一剑移一步,眨眼间便退了两圈,而且后移两丈,封不住绵绵而至的剑虹,脚下大乱,完全失去了反击的机会,甚至连封架也感到困难。
“这是什么剑术的路数?”穿博袍的应老变色叫:“快侧跃!糟!”
在对方的狂野逼攻下,怎能“跃”?大概应老的意思,是要铁胆郎君跃出斗场认栽。
一切都嫌晚了,剑影乍敛,两人面面相对。铁胆郎君的剑斜举,锋尖指向偏门,而林彦的剑尖,却贴在对方的胸口七坎大穴上。
“告诉我虬须丐的下落消息,饶你。”林彦沉声说——
xmwjw扫校,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