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拜帖 [1]
前进三五丈,悄悄回头一看,发现那丛花树下,正盘膝坐着六个一色水丝劲装,背插宝剑的束发少女。
根据她们的装束和时间,这六个身女,必是把守崖边的警卫,而她们自信没有人胆敢前来偷袭,是以才集合在一起,大谈何人暗恋帮主,总统领,总督察的事。
江天涛看了六个少女一眼,少女们仍谈得津津有味,不由暗自笑了。
越过花园,即是矮墙,墙内矮松夹道,空地植有云锦灿烂的爬地小花,十分雅致美观。
琼楼与高阁之间,地面上有长廊回栏相接,高空飞桥骑楼相连,乍然看来,不啻上卿王府的宫院。
江天涛飞身越过矮墙,沿着一道长廊外沿,径向深处走去。
他断定刚刚回来的彩虹龙女,定会先去见她的大姊姊,因而,他特别注意有灯光的朱楼高阁。
前进中,发现前面一片如茵的草地上,有一座围绕着编花竹藤,爬满了紫萝尔的精致方屋。
四面宽广的大窗上,透出耀眼的明亮的灯光,同时,有深沉焦虑的话声传出来。
江天涛心中一动,轻灵地向前飘去,起落之间,毫无一丝声息。
到达竹离外,发现距离窗前,倘有两丈。
江天涛不敢由前面圆形的门进入,只得暗提真气,飘然纵起,徐徐下落,触地经如绵絮。
到达窗前,顺手捡起一段草根,即在窗子纸上,悄悄戳了一个小洞,觑目向内一看,不觉失望极了。
只见布置得精雅宜人的方屋内,围桌坐着的竟是一个灰发老道,一个霜眉老尼,和四个白胡子老叟。
这一尼一道四个老叟,俱都愁眉苦脸,不时唉声叹气,似是正有一件今他们为难焦急地大事情无法解决。
坐在北面的一个葛布老者,轻轻一拯桌面,懊恼地道:“我朱尚贤行医数十年,奇病症辣手病,不知见过多少……”
灰发老道末待姓朱的老者讲究,立即忧急地道:“最难的是一问三不答,望、问、诊、切,虽属庸医之术,但也不能说,一看面色便知病源,除非是再世华陀。”
坐在西面的一个麻纱长衫的老者,若着脸道:“老朽第一剂药开的是川贝、灵仙、红木香、陈皮、归尾、老生姜,水煎酒冲蜜汁服,再加二钱绿豆霜……”
霜眉老尼姑,末待麻纱老者讲完,立即无可奈何地插言道:“你就是开出灵芝仙草,何首乌,病人不吃又有何用。”
江天涛一听,原来是几个老大夫在为治不好病人的病发愁开检讨会。
于是,暗自摇了摇头,转身就待离去。
身形一动,蓦闻另一个苍劲的声音,忧郁地道:“她三天不进饮食,不吃药,帮主也坐在她的床前三天不理帮务不下楼……”
江天涛听得眉头一皱,心说:是谁有病,竟会让三钗帮的一帮之主,如此关心,三日不离床前,不理帮务?
继而一想,不由急了……
如果金钗果然不理帮务,明日拜山岂不是不能接见?
心念至此,身不由主地又停下来,他要听清楚,害病的到底是谁,足令金钗如此的关怀。
觑目一看,只见穿黑衣的老者,忧急地道:“今夜再研讨不出个良法来,帮主定会大发脾气,五位没听出春红那丫头的话意,帮主已没有前两天那么谦虚。”
霜眉老尼姑,叹口气道:“贫尼看她气色,多半是在外督巡过分辛苦,因而风吹日晒,积劳成疾,其次是她处处飘忽神秘,要一生保持她的雅号彩虹龙女……”
江天涛一听,浑身一头,面色立变,险些脱口呼出声来。
他万没想到患病的竟是彩虹龙女。
机而想到方才那道纤细人影,那又是谁呢?
慌急间,又见灰衣老道,忧急地道:“如此下去,不饮不食,不出七日,总督察便要香消玉颊了!
江天涛听得心头猛然一震,顿时想起彩虹龙女射进九宫堡的那首诗歌,最令他惊心的是,丝帕上紫血玉钗标志下的绝笔两个字。
念及至此,心情紊乱,志忑不安,再也无法镇定下来,他决定今夜必须找到彩虹龙女向她解释个清楚。
于是,悄悄走至竹筏前,启身而出,直向内院深处潜去,这时,他已无瑕去想方才那道纤细人影是谁了。
内宅深处,精舍榔比,楼阁如林,警卫多是背剑少女,愈深处愈困难了。
他仰首上看,发现有的高楼上,灯火明亮,有的高楼上,灯火暗淡,有的楼窗半开有的深重纱帘。
江天涛知道病人怕光,不宜吹风,因而他断定彩虹龙女的阁楼上,必然是灯光昏暗,深垂纱帘。
于是,他先悄悄潜至就近的一座高楼前,仰首看了一眼三楼上的暗淡楼窗,暗凝真气,摒息向上升去。
这时,他只知道尽快找到“彩虹龙女”,至于被警卫发现之后,明投拜帖,暗探后山的严重后果,他早已忽略了。
升至半楼,游目一看,发现远处的前山,屋影幢幢,榔比房面,散布着灯火点点,一望无边。
江天涛知道那就是三钗帮的重地总坛,但他却没有想到范围竟是如此广大,房屋至少千间。
看罢仰头,不由面色一变。
只见接连三楼的凌空飞桥骑楼上,每隔三两丈,必有一个绿衣背剑的少女,警卫较之楼下尤严。
江天涛不敢贸然上去,他隐身在暗角察看,所幸夜空无月,深逮高远,如不出声,尚不致被三楼飞桥上的警卫发现。
他再度细看了一眼所有的高楼。除了这座楼的灯光暗淡外,便是不远处另一座三楼上,也透着昏暗灯光。
他希望这座楼,就是彩虹龙女萧湘珍的阁楼,否则便是白费工夫。
最后,他决心利用地面楼角的暗影,徐徐上升,因为靠北的一面,没有飞桥骑楼。
心念已定,贴壁飞升,果然,极顺利地升至三楼的后窗前。
后窗宽广,装有蝉纱,挂着空花绢帘,柔和的灯光,透过孔花,直射出来。
江天涛强自镇定一下有些不安地心神,他不知道该不该探首一看,因为偷窃少女的香闺,总是失检的行为。
正在迟疑间,焉闻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由窗内传出来道:“小姐,怎样,是否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