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风雨前夕 [2]
李秀应声望去,只见湖边的一座高柳上,栖息着一只奇大的乌鸦,颈上双脚都系着一个金铃,一双眼睛盯着李秀,充满了邪恶。
与这只乌鸦的目光接触,李秀不知怎的竟然打了一个冷颤。
乌鸦的眼瞳立时仿佛又多了一种揶揄的神色,又一声啼叫,双翼一展啪啪地向李秀飞扑下来,三个金铃同时一齐摇动,叮叮当当慑人心魄。
李秀剑出鞘,一剑划出,迎向飞扑下来的乌鸦。
这一剑随便使来,威力也甚大,乌鸦却无动于衷,继续扑下。
李秀心念一动,不等剑尖迎上乌鸦,人剑便倒纵了出去。
乌鸦呱一声啼叫,双翼一展一敛,紧迫着李秀,铃声更慑人。
李秀一纵三丈,后背已撞上墙壁,也就贴着墙壁再向左侧掠出,旁边都是高柳,几株非常接近墙壁,幸亏李秀反应敏锐才没有撞上去。
乌鸦紧追不舍,越追越近,双翼猛一展,疾撞了过去,眼看李秀闪避不了,哪知道这一刹那李秀身形一折,从两株高柳之间闪过,再绕到了另一株高柳后面。
乌鸦亦从那两株高柳之间穿过,却不防第三株高柳正挡在前面,一闪不开,半边身子便撞了上去。
火光一闪,霹雳一声,乌鸦立时血肉横飞,那株碗口粗的高柳亦被火药击中炸断,倒向李秀。
断柳还未倒在李秀的身上,便已被李秀的剑挑开,他随又打了一个冷颤。
幸好这种乌鸦只得一只,若是成群飞来……李秀不敢想象。
一个金铃从乌鸦腿上脱落,飞上了半天才叮叮当当地坠下。
铃声过后,周围又恢复死寂,李秀吁了一口气,再往飞桥那边走去。
第一道禁制绝无疑问就是那只携带火药的乌鸦,第二道禁制又在哪里,又是什么?
飞桥看来很结实,李秀一曲又一曲,走到了第五曲仍然有这种感觉。
结实也就是安全的意思,李秀却仍然是步步为营,以常理推测飞桥上也应该设有禁制才是。
禁制到底在哪里?李秀不觉回头望一眼,这一眼便令他整个人呆任。
在他后面的四曲飞桥赫然正在缓缓地沉进湖里,也就在他一呆之际,在他前面的四曲飞桥亦沉向湖里,不是缓缓地而是一下子四分五裂,疾倒了下去。
然后是他脚下的飞桥,亦是一下子四分五裂,所有的安全感亦在这瞬间完全消失。
李秀的反应很敏锐,身形立即往上拔起来,与之同时,他眼角瞥见了闪烁的火光,耳里亦听到了连串的霹雳声音。
那都是来自那些石灯之后,就是一点点银光闪闪的东西飞来。
暗器!李秀却瞧不出那是什么暗器,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暗器。
他的剑施展“八方风雨”,一剑如千锋,整个身子都裹在剑光内!
“当当”的暗器射在剑锋上,强劲无比,李秀的剑虽然没有被震脱,方位已然被震乱,一点银光立时向剑光中射进,穿透了他的左臂。
血雾飞溅,李秀只觉得一阵灼痛,接着一阵麻木的感觉,身形亦被带得往前一冲,一口真气亦尽,身形直往下坠。
他的眼角随又瞥见了闪光,湖水里赫然张着一张奇大的金属网。
田田荷钱遮盖下,难怪他先前没有发现这张金属网的存在,也是飞桥散落水中,荡开了缺口,他现在才有所发现。
不过刹那,他总算能够当机立断,长剑及时一沉,抢在身前,点向那张金属网,铮地一下轻响,金属网收缩,那网上赫然嵌着无数倒钩,若是掉进了网中,也不知将会变成怎样。
李秀的身形也就借那一点之力再拔起来,凌空掠向湖中其中一座石灯。
才落下那座石灯便往下沉去,李秀身形再起,掠向第二座石灯,这一次他先已作好了准备,提足一口真气,身形一落,双脚一顿,在那座石灯被他顿得沉下同时,天马行空般横跨湖面,直撞向湖中水阁。
“哗啦”一声,一扇窗户碎裂,李秀却没有直冲进去,及时在窗框上稳住身形。
没有袭击,一阵拍掌声却在阁中响起来,接着一声喝彩:“好!好本领!”
李秀心头又一凛,循声望去,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奇大的人。
那个人坐在阁中,高逾丈八,若是站起来,也不知有多高。
他坐着,左手拿着一卷书,右手支着一支带鞘的长剑。
拍掌的当然不是他,李秀同时亦已看清楚那只是一个石像。
他虽然已见过公孙敬巧夺天工的雕刻技术,见过公孙敬雕刻出来的石像,从纹理看出眼前那个石像亦是出于公孙敬双手,但目光落在石像的面上,还是大感诧异。
石像的颧高颊削,眼睛深陷,鼻高而尖,虽然没有颜色辨认,仍然一看便知不是中原人氏。
“夏侯长空?”李秀脱口一声。
“石像是,我不是。”声音是方才的声音,一个人接着从石像后转出来。
李秀目光及处,又是一怔。
那个人相貌虽然与石像不一样,但亦是深眼高鼻,有异于中原人氏。
他的肤色很白,一头金发,眼睛赫然是青碧色,衣饰亦不同中原人氏,白底金边,披一袭金红色的披风,甚是威武。
“但我在这儿也是姓夏侯。”他一脚踏在一张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望着李秀,一顿接道:“夏侯清风。”
李秀道:“夏侯长空在哪里?”
夏侯清风道:“剑尊当然在剑尊谷内。”
“可是……”
“中原武林任何人的话你都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你却是不必怀疑。”夏侯清风的眼神充满了自信、骄傲,还有一点儿揶揄、不屑。
李秀心头一股热血涌上来,沉声道:“我并不否认中原武林也有败类,但只是一小撮,大部分中原武林的人都是顶天立地、言而有信的英雄豪杰。”
“你当然也是的了。”夏侯清风突然笑起来,“天顶不到怪不得,怎么你连脚也立不到地上?”
“这当然是为了防备你等卑鄙小人所布下的卑鄙陷阱。”
李秀索性坐在窗框上。
夏侯清风笑容一敛,道:“也许你还未知道你口中所谓卑鄙陷阱原就是你们中原武林中人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