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太虚施法 [9]
郑君武一震,道:“哦!没什么,只是觉得太奇怪了。”
玄真道:“不管她是真假,反正师叔在此,一切都有他老人家作主,走吧!”
郑君武不敢再多说话,抑下满腔的疑惑与困扰,随着玄真走进了丹房。
这间丹房并不很大,一张云床就已占了大约一半的地方,此外一个极大的青铜巨鼎立在地上,又占了不少的空间,剩下的空地,摆了七八张椅子,几乎把整个丹房都占满子。
郑君武目光一闪,只见屋边的椅子上坐着好几个人,其中有一大半他都认得。
他暗忖道:“乖乖,这回玄妙观可真是花了大本钱,竟然把阴山麻衣客,祁连烈火尊者,黑海双熊都请来了,看来是野心不小……”
心念电转而过,他看到坐在太白双妖旁边的一个额扎冲天辫子,身穿一袭红衫的童子,不禁暗吃一惊:“这不是苗疆火云魔童吗?怎么他没有死?并且到了这儿,连三哥都不知道?”
敢情这火云魔童天赋异禀,是苗疆十八峒总峒主金银双仙的独生爱子,自从三十年前出道以来,一直保持一副天真纯洁的童子面貌,永不衰老,也不长大。
由于他心狠手辣,不仅精通苗疆的放虫之术,并且得传五毒教蓝蝴蝶的毒门绝技,举手投足之间,皆可置人于死,是以出道之后,丧身于其手中的武林人士,不知有多少,在江湖上树敌极多。
但是他的后台奇硬,本身武功又高,所学又杂,那些找他报仇的人,无不丧命于他的毒术与虫术下,以致使他闯下极大的凶名。
那时修罗门刚自西方东移,在洛阳开门立派,曾有门中弟子遇上北游的火云魔童,而遭杀害。
为此,修罗大帝极为震怒,曾命十大神魔中的三位围堵火云魔童欲置之于死地。
却不料在那时,火云魔童突然销声匿迹,直到半月之后,修罗门才打听出来,火云魔童原来是惹上了白氏家族中的玉女白嫦娥,结果死于白嫦娥的少阳神罡之下……
这段往事距今将有三十年,在这段期间里,修罗的势力扩展极大极快,终于与白氏家族发生冲突,双方火拼,结果导致修罗门自此绝迹江湖……
郑君武心中大吃一惊,不知这个当年传说已经死去的火云魔童,此刻怎会又突然出现在玄妙观?并且连本门暗中布置的在观里的线桩都没查出来,以致神算天魔林煌不知道情形,将他派到玄妙现里保护李金贵。
本来以郑君武的巧手易容之术,绝不担心有人会认得出来,他也自信就算李金贵露出破绽,他也有能力将李金贵从参与秘会的众多高手中救出去。
可是此刻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个失踪近二十多年的火云魔童,郑君武知道自己的武功再高,身法再快,也无法抵得过火云魔童的放虫施毒之术。
因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玄妙观里的人发现他是冒牌的玄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无数纷乱的意念闪过他的脑海,一时之间,他为这突如其来的火云魔童,搅乱了脑筋,不知该如何应付才好,是以身形不禁一顿,脚下迟疑了一下。
好在这时清云已将扛着的李金贵放在云床之上,屋中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刚走进室内的玄月道人。
郑君武定了定神,随在玄真身后,走到云床边,盘膝坐在玄法道人的旁边。
那张云床正中坐着一个极瘦的老道,他的两颊深陷,灰眉垂至眼角,额下蓄着一绺山羊胡子,如同一具骨架的干瘦身躯上套着-袭八卦水火道袍,细长的颈子上,顶着一个小脑袋上偏偏又戴着一顶金光闪闪的道冠,使人看了真替他担心,唯恐那顶道冠会把他的脖子压断……
郑君武不用猜也知道,这个体形瘦高,貌相怪异的老道,便是来自茅山的太虚道长。
太虚道人目中冷芒乍闪,投落在李金贵的身上,道:“玄真,就是这个孩子?”
玄真恭声道:“启禀师叔,这就是阿贵。”
太虚道人伸出手去,虚虚一招,李金贵的身躯突然飞了起来,缓缓落在他的膝前。
郑君武心中怦然一跳,不知道太虚道人要如何对付李金责,忖道:“该死的老三,竟然糊里糊涂的把本门修罗令请出来,放在阿贵身上,若是被太虚杂毛发现,事情可无法收拾了。”
他见到太虚道人伸出如鸟爪的右手,在李金贵身上摸了摸,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到喉间。
在这个屋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太白双妖也极为紧张,刘翠娥见到太虚道人那瘦骨如柴的手上,五根指甲长达三寸,手背青筋浮动,一直放在李金贵身上,不由得紧张地抓住了郑霞的手,唯恐太虚道人会发现什么,而采取不利于李金贵的行动。
她此时心中极为矛盾,一方面希望证实李金贵是无辜的,一方面又怕他无法经过太虚等人的考验,露出什么破绽。
郑霞似乎明白她的情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嘿嘿!二位姑娘为何如此紧张?”
郑霞和刘翠娥齐都一惊,循声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正是随太虚道人而来的火云魔童。
火云魔童露着雪白的牙齿在微笑,笑容极为可爱,但是眼中却显露出一股诧异的神色,凝望着太白双妖。
刘翠娥秀眉一扬,待要反驳过去,却发现太虚道人投过一瞥冷厉的目光,顿时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太虚道人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沉声道:“此子根骨尚佳,但却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奇材,贫道不知道二位姑娘为何会为了他跟崆峒朱施主发生争执?”
刘翠娥道:“禀告道长,家师在命我们下山时,曾要我们留意一下,带几个根骨不坏的年轻人回谷,所以……”
她话声顿了顿,郑霞接下去道:“此事本来经过玄月道长答应,谁知朱云却硬要与我们姊妹为难。”
刘翠娥道:“我们姊妹也是不得已的,为了师门荣誉,不得不与朱云交手,此事尚请老前辈明鉴。”
太虚道长微微倾首,道:“此事经过,贫道已经清楚,本来还以为这个后生是什么了不得的良材美质,竟使得太白与崆峒两派发生争执,如今一看,嘿!真是失望得很。”
他见到太白双妖满脸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淡然一笑道:“两位姑娘或许不以为然,事实上贫道一生所见的良材美质,何止千百,但是又有几个能有足够的毅力通过许多困厄艰难,练成一身绝艺的?尤其贵派地处西北寒漠,更需毅力坚韧之人,依贫道的看法,两位若将阿贵带回长春宫去,恐怕令师都不会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