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回 汪洋大海浪击浪 [2]
顺帝道:“你演来一观。”
番僧淫笑道:“需一名宫女做帮手。”
顺帝微微一笑,将身边宫女一推道:“你去吧?”
那宫女扭扭捏捏走到席间,左顾右盼骚首弄姿,显得极是轻佻。
番僧道:“陛下看这宫女怀孕否?”
顺帝自然答没有。
番僧却道:“卑职能叫她在片刻之间,身怀六甲。”
在座诸人均是不信,番僧却不再言语,一把抓住宫女,扣住她穴道,然后低头与宫女嘴对着嘴。众人均是一阵淫笑。
张无忌摇头不已,心想,这顺帝当真昏庸得可以,如此君臣不分,成何体统。
[浪客按:《明史奸臣传》载,顺帝行事,有过于此,倒不是作者杜撰。]
却听众人“咦”的一声惊呼,张无忌抬头看去,心头不禁勃然大怒。原来这番僧身怀内功,他扣注宫女穴道,令她不能动弹,自己却运内力冲开宫女之口,将空气一口口逼入宫女腹中。那宫女却如何抵受得住,须臾,肚腹犹如气球一般,慢慢胀鼓起来。
旁边诸人不知原委,哄然而笑,张无忌忍无可忍,轻轻拿起几颗饭粒,搓成一团,运力弹出,正中番僧期门穴。
番僧正专心运力,冷不防期门穴一阵剧痛,内力顿时泄去。压力一减,宫女腹中的一大肚子空气,连同诸多食物,倏地一下,全都灌入番僧腹中。
番僧啐不及防,体内给这诸多事物突然涌入,忽然间内息岔道。
人体之中,血随气行,气息一乱,血自妄行。须臾,这番僧竟被憋得一命归天去了。
顺帝急令张无忌救治。张无忌号了号宫女脉搏,知她性命无碍,休息几日,自然会好。番僧却是早死了,顺帝好没兴趣,吩咐诸人同到秘密窒。
张无忌尚不知何为秘密窒,便问珈粼真,珈粼真淫笑道:“此乃好去处,张兄一去便知。”
一行人来到清宁殿,顺帝命重新开宴。过得片刻,君臣上下,均喝得七荤八素,众宫女丑态百出。顺帝脚步踉跄地由两名宫女扶入内屋,屋外之人,便趁机偷香窃玉。直看得张无忌心惊肉跳,忙拎了一壶酒,向屋外走去。
冷不防那秃鲁帖木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殿急道:“不好了,丞相脱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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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皇太子见宫中如此荒淫,恨不得将这班妖僧淫贼,立加诛逐,奈何权未到手,力不从心,遂潜出皇宫,寻到太师脱脱,谈及宫闱近况。脱脱仰声长叹,他近日正被各路明教义军搅得五心如焚,不耐烦地道:“某正拟上奏,再出督师,如何宫禁之中竟闹成这样,难道哈嘛等竟不去规谏么?”
皇太子道:“太师休提哈嘛,他便是罪魁祸首!”遂将哈嘛等人行径说与脱脱。
脱脱大怒道:“哈嘛如此为恶,不啻负皇上,并且负某,某当即进谏,格正君心。”
与皇太子别过,脱脱立即盛气入朝,径奔后宫。宦官出来阻挡,竟被扯在一旁,直奔清宁宫。
且说清宁宫内一干人众,俱知这丞相脱脱最是刚正。
听到他来,君臣上下,无不乱做一团。
顺帝喝问道:“秃鲁帖木儿,怎地任他擅入?”
秃鲁帖木儿道:“他是丞相,何人敢挡?”
顺帝道:“罢了罢了,速去阻拦,令他在外候着,朕即刻便来。”
张无忌眼见这一干人竟如此惧怕脱脱,当即找个角落坐下,想看看这脱脱到底是何等人物。
秃鲁帖木儿刚从内屋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朝官,早一掌将哈嘛推开,撞将进来。
秃鲁帖木儿急道:“皇上宣你在此候驾!”
却听“啪”的一巴掌,秃鲁帖木儿早挨了一记耳光,只见左边脸颊迅速肿将起来。
张无忌见这壮汉身高八尺有余,相貌堂堂,凛然之中自有一股刚直不阿的威仪,正是元朝丞相脱脱。
但见他怒容满面,指着哈嘛厉声道:“哈嘛,你导帝为非,该当何罪?”
哈嘛等一干人,见他如此盛怒,谁还敢言语。
脱脱怒气难消,将一干人叱骂得垂头丧气。连张无忌也觉有愧于心。
正在此时,顺帝干咳了一声,慢腾腾地走将出来道:“爱卿到此有何要事?”
脱脱收了怒气,上前叩见皇帝。
顺帝道:“爱卿平身。”
脱脱谢恩之后站起,启奏道:“乞陛下传旨,革哈嘛职,逐西番妖僧,以绝淫乱!”
顺帝道:“哈嘛等犯有何罪?”
脱脱慨然道:“古之暴君,莫如桀纣。桀宠妹喜,祸由赵梁;纣宠妲己,祸由费仲。今哈嘛等导主为非,实与赵梁、费仲无异。乞陛下远之。”
顺帝厉声道:“哈嘛系你所荐,何以反来弹劾?”
脱脱跪奏道:“臣一时不明,误荐匪人,乞请陛下一并治罪!”
顺帝语气转缓道:“这倒不必了。丞相请起。”
脱脱道:“谢陛下。”
顺帝道:“军国重事,有劳丞相主持,朕可无虞。卿就让朕乐一乐罢!”
脱脱道:“臣不能为陛下安邦,实乃罪该万死。但方今之日,妖寇气焰日炽,非陛下行乐之时。乞请陛下任贤去邪,崇德远色,拨乱反正,易危为安!”
顺帝道:“丞相且退,待朕三思。”
脱脱无奈,只得退出。一时之间,清宁殿内,哈嘛等面面相觑,吱声不得。
张无忌心中暗暗佩服脱脱,眼见哈嘛等人大气也不敢出,甚感快慰。一时之间,竟忘了甚么蒙汉之分,巴不得顺帝下令将这干人一个个斩了。
却见顺帝脸色愈来愈阴沉。哈嘛等人心中正自忐忑不安之时,顺帝狠狠地道:“好个脱脱,气煞寡人也!”
张无忌一声轻叹,知道大元必亡无疑,便缓缓喝了一口酒,心中竟有说不出的惆怅之感。
哈嘛等人脸露喜色,秃鲁帖木儿当即上前给顺帝捶背抹胸。一干奸臣,趁机大进谗言。
张无忌料知脱脱死定了。果不其然,未几,脱脱即被贬居淮安。才到淮安没几日,一道诏书,又命徙居甘肃,脱脱不得不起程。尚在途中,又接诏书,命转徒云南。最后终于被哈嘛假造圣旨,鹤死云南,死时年仅四十二岁,正值强壮之年。此是后话,此处别过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