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荒林敌踪 [4]
果然,无敌金钱谢海的救命绝招,威力极大,金钱才一撒出,立即有两人惨叫一声,扑倒地下,其余的人,也纷纷闪避!
贾老五身在半空,硬施千斤坠落到地面,脚未站稳,身子滴溜溜转,举刀便磕,“叮”
“叮”“叮”三声轻响,才算把三枚金钱,一起击落,回头喝道:“小子,等大爷收拾了姓童的,谅你也逃不出手去!”
他为了五年前一掌之仇,狞笑一声:“姓童的,这回轮到咱们算算旧账了罢?”钢刀一抡,直往童恕面前走去!
过天星童恕硬拚李成化,真力消耗过多,而且还拼耗最后一口元气,发出“小天星掌”,身被“赤磷掌”扫中,此时强压着内腑伤势,不让他发作出来,其实负伤极重。
耳中听到贾老五的喝声,他只睁眼瞧了一瞧,依然阖上双目,像泥塑木刻般站着不动!
鬼箭子翟良,闪开卫天翔撒出的一大把金钱之后,立即尖声大喝道:“小子,你也试试大爷的吧!”左手骤扬,一大蓬“夺命飞芒”,往卫天翔身前撒去!
两人这一发动,说来话长,其实也只是眨眼间之事,贾老五钢刀如雪,往前斫去,也正是鬼箭子飞芒打出的同时!
蓦地从林间掠出一条人影,扬手一掌,劈出一股急猛劲风,把一大蓬“夺命飞芒”,悉数反掷,激射回去。鬼箭子翟良惨嗥半声,登时死在自己暗器之下!
那大一掌劈出,同时寒光电漩,又是一声惨呼,呛啷啷贾老五执刀右手,连肩削落鲜血如注,人已痛晕过去!
这人身法之捷,出手之快,连人影还没瞧清,两个高手,已一死一伤,倒在地上,这可把其余四个大汉,瞧得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同伴生死,返身往林中逃去!
救兵自天而降,卫天翔怔了怔,急忙定睛瞧去,只见站在身前的原来是一个五十多岁身穿土布衫裤的精干老头,手中执着一支竹制旱烟管,刚才那道寒光,敢情就是烟管头上的白铜烟头!
他两道冷电般炯炯双目,扫过李成化和童恕两人,一声不响的从怀中掏出两粒丹药,分别塞到两人嘴中。
然后出指如风,点了童叔叔几处大穴,一把扶起,回头道:“孩子,快跟我来!”
卫天翔只觉这老人面貌清癯,声音和蔼,如果不是方才亲眼目睹,怎么也瞧不出是个身怀大本领的人!
他无暇思索,眼看老人已挟着童叔叔,步履如飞的往前走去,也立即洒开大步,跟着就走!
不!说走还不恰当,该说是奔,那老人挟着童叔叔走得极快,卫天翔施展出蒯叔叔传给自己的“草上飞”功夫,连奔带跑,才堪堪追得上他。
山路,那是一条极曲折的山路,卫天翔不辨南北西东,也不知路之远近,只是紧跟在老人身后,穿林涉水,沿径疾走而已。
不过那老人似乎对卫天翔的功力,了如指掌,每逢卫天翔筋疲力竭,急需休息的时候,他总先行停下步来,在山石上坐下,让卫天翔有足够的休息,再行上路。
几次之后,卫天翔也发觉老人似乎并不需要休息,几次适时休息,都是为着自己,他心中暗暗惊凛,老人何以会知道自己需要休息?何以他会不感觉劳累?
而且自己跟随五位叔叔,苦练了十年武功,尤其在内功方面,学过五种大同小异的运气功夫,童叔叔还说自己所扎根基,已是举世罕见,假以时日,普通江湖之士,就难望项背。
自己何不在路上暗暗调息,试他一试,瞧瞧这老人是否真能知道自己需要休息的时间。
心念转动,立即凝神静气,心无旁驽的只跟在老人身后,施展轻功。
这一来,果然奏效,那老人却也根本并没停留息足的意思。而且任你卫天翔暗暗吸气,脚底加紧,两人之间,依然保持着原来距离!
天色从黑夜到黎朋,东方渐渐漏出微弱的曙色,卫天翔已经跑得汗流浃背,胸口胀满,一口真气,再也提摄不住!
前面老人忽然停步,回头笑道:“孩子,你该憩息了吧?真难为你,一口气支持了百来里路!”
卫天翔被他说得脸上一红,依言在路旁坐下,仰起脸,朝老人怔怔的瞧了一阵,不安的道:“老前辈……”
“不!”老人微微摇手,吐出一个“不”字,然后蔼然笑道:“孩子,你该叫我古叔叔!”
又是一个叔叔!
卫天翔真有点弄不懂自己那来这许多叔叔,同时也暗想不知童叔叔带着自己,是否就是找这古叔叔来的?他心中想着,连忙叫了声:“古叔叔!”
他眼睛瞧到古叔叔胁下挟着的童叔叔,双目紧闭,伤势极重,不禁目含泪光,急着问道:
“古叔叔,童叔叔他……”
古叔叔微微点头,似乎在称赞他这孩子心地敦厚,一面含笑道:“不要紧,你童叔叔不过被李成化‘赤磷掌’掌风扫着了些,并无大碍,实际是因他真力耗损过甚,养上一天就可复原,倒是那李成化被你童叔叔‘小天星掌’打碎肩骨,伤势要沉重得多!”
“赤磷掌”,卫天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觉得好奇,但他因为从前五个叔叔,除了教自己练功之外,什么问题都不肯细说,是以他心中,虽然渴想着听听“赤磷掌”是什么功夫,口中却没有再问。
古叔叔瞧着卫天翔的神色,好像已知他心意似的,微微摇头道:“‘赤磷掌’,这名字听起来好像外门毒功,其实却是内家正宗的‘少阳神功’的一种旁系,练‘少阳神功’必须资质出众,童年就扎下初步根基,以先天纯阳之气,按步就班,循序而进,崂山一派,据说除了他师父杜清风练成‘少阳神功’之外,其余全只练了‘赤磷掌’而已,但话虽如此,这‘赤磷掌’要是被击中人身,全身有若火烧,也着实厉害,孩子,你他日行走江湖,如果发现手掌突然红如朱砂的人,就得留意,千万不可和他硬对!”
卫天翔没想到自己没问出口,古叔叔会自动说将出来,这对他来说,十年以来,当真还是第一次遇上,他不禁暗暗高兴。希望童叔叔带自己出来,要找的就是眼前这位古叔叔才好!
因为自己心中,实在蹩了许多问题,包括自己的身世在内,以前五个叔叔当然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肯说罢了!
这又有什么不可说的呢?但他们偏偏守口如瓶。自己确实需要了解自己了,像古叔叔这样该有多好?
他面上露出稚气的笑容,道:“翔儿记得!”
古叔叔瞧着天色,含笑道:“孩子,时光不早,我们该上路了呢!”
卫天翔抬脸问道:“古叔叔,还有多远,是不是到你老人家家里去?”
古叔叔点点头,又摇头道:“孩子,你先闷上会,到了地头,就会知道,来!我们走罢,路还远着呢!”
中午时分,卫天翔跟着古叔叔走到一座挺拔雄秀,气势磅礴的高峰之下,他不知奔了多少路,也不知这叫什么山名,反正从昨夜迄今,跑的全是山路。
古叔叔领他走进一处山崖,走进一所依山而筑的石屋。
这就是古叔叔的家了,三间石屋,除中间一间放着一张木桌和两条板凳,敢情就算起居室了。
看情形,这里馀了古叔叔之外,没有别人,他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么荒僻的山上呢?
卫天翔打量未已,古叔叔已挟着童叔叔,匆匆走入右边一间,那室内,仅有一张木榻,榻上放了一条棉被,此外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不!那到还有一件东西,就是挂在石壁上的一柄长剑!
古叔叔把童叔叔放到榻上,然后一连拍了他几处大穴,童叔叔长长的吁了口气,忽地睁开眼来!
当他一眼瞧到榻前站着的古叔叔和卫天翔两人,突然翻身坐起,口中叫着:“大……”
古叔叔点头道:“二弟,你昨晚内力消耗过甚,此时不宜多说,快先运上会功,有话等会再说吧!”
童叔叔也知自己确实感到真气耗损,立即依言在榻上闭目跌坐,运起功来。
古叔叔带着卫天翔,退出卧室,又领他走到左首一间,笑道:“孩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你先进去,把包裹放下,古叔叔还要去做饭呢!”
卫天翔眼看这间和右边情形相同,除靠壁一张木榻之外,还多了一张小桌子,一条木凳,桌上放着许多书籍,和文房四宝。他迅速从右肩取下包裹,往榻上一放,就接口道:“古叔叔,翔儿也会做饭,我帮你老人家去。”
古叔叔慈祥的瞧了他一眼,笑着摇头道:“古叔叔一个人烧惯了,用不着人帮忙,你昨晚迄今,一路疾奔,也该好好休息一会,饭做好了,我再叫你,好孩子别逞强,和你童叔叔一样,到榻上去运功吧!”
卫天翔十年之间,跟过五个叔叔,但从没有一个有古叔叔这么慈祥和蔼的,那不是说,以前五个叔叔,对自己不好,他们也一样疼爱自己。但督促极严,除了教功夫之外,简直很少说话,自然更谈不到温言笑语,是以卫天翔分外觉得古叔叔像冬日之可亲。
当下恭恭敬敬的答应了声,果然爬上木榻,调息运功。
一阵工夫,真气运行三个周天,只觉精神一爽,一夜奔波的劳累,业已尽复,这就悄悄下榻,走到屋外一瞧,古叔叔也做好了饭。
卫天翔一晚半天没有进食,吃得甚是香甜。
饭后,古叔叔详细讯问着卫天翔十年来所学武功,卫天翔一一回答,古叔叔只是不住的点头微笑。
申牌时候童叔叔从右边卧室走将出来,显然他经过这阵运功之后,内功已恢复了十之七八,两道目光,也已奕奕有神!
卫天翔赶紧站起身来,叫了声:”童叔叔!”
古叔叔回头笑道:“二弟,这趟辛苦你了!”
童叔叔却扑地向古叔叔拜了下去,神情激动的道:“大哥,昨晚如果没有你准时赶到,小弟死不足惜,差点就愧对故友!”
古叔叔一把扯着童叔叔,道:“二弟,这还亏了未老夫子,他三天之前,赶到这里,说你护送翔儿前来,恐怕路上还小有麻烦,要我下山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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