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情到浓时反转薄 [8]
苍龙神鹰眼皮垂下,口道:“真的吗?小伙子,老夫死前不容许人欺瞒!”
越飞道:“您老放心,晚辈决不敢食言!”
他心中暗叫苦不迭,苍龙神鹰长长吸了一口气,头一垂,双腿一直,顿时气绝身亡,一代奇人,就如此经过一场怪诞的拼斗而死。
他性情古怪,一生行事乖张,不料死时,也是这般怪诞。
越飞含泪,默默哀掉。
他仔细埋葬两位奇人的尸体后,继续赶路,经过这场波动,他似乎了解了一些,但当他想起自己许下的诺言时,他的眉毛又深深地皱住了。
在漫无目境的旅途上,他仔细的忖道:“我必须奚落她一番,然后实行诺言,若然她真的不曾变心,我可以待她好一点,否则,同床异梦,言行分岐,她也不见得比自己快乐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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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城,决定先找一间客店住下再讲,岂料,脚才踏进店门,那店伙已满面笑容的递上一张字条,并道:“客官,您可是姓越?”
说话时,一瞬不瞬注视着越飞那乌青一片的半边脸色,越飞瞧惯了这种眼光,也不以为忤,点头道:“不错!”
一面接过那字柬,只见上面短短写着数行小字:朋友:
五日之初,切莫忘记,两日后“骷髅山顶”,候汝侠纵。
索恨者留。
越飞气恼异常,愤愤想道:“难道我会逃掉不成,你如此紧逼不休,目中无人,届时非给你点颜色看看!”顺手赏了店伙一两银子,问道:“那留柬的人生像如何?走了多久!”
店小二巴结的媚笑道:“那留柬的人长得很漂亮,刚走不久!”
越飞心中一动,再问道:“你可看清,他朝那方走的!”
店小二道:“北方!”
越飞再赏了一两银子,嘱咐道:“好好照顾我的房间,别让生人进去!”
说完,转身向北方疾走而去,店小二眉开眼花,双手颤抖的捧着那二两赏银,口中喃喃道:“肥羊!肥羊!”
他无形惊喜的道:“只要我好好巴结,更肥的还在后头呢!”
越飞四下打量一下,见路人稀少,忙展开轻功提纵之术,向北方疾追而去,“哼,索恨者的狂语,使我不能忍耐下去,管他约定几天比斗,找着了他,非跟他分个上下不可!”
忽然,迎面飞掠来一人,快如疾风,低头奔驰,眼也未抬一下,眼见就要与越飞相撞,幸好越飞及时发觉,才避免此无妄这灾。
那人从他肩膀擦过,忽收式停下,大骂道:“不长眼睛的狗,差点撞着老子!”
越飞怒道:“朋友说话好听点,若非在下及时闪开,只怕朋友收式不住,撞着在下,是非一眼能看出,何必出口伤人!”
那轻功卓绝的人,一双炯炯眸子充满挑雾的意味紧紧盯着他,大声乱骂道:“格老子你吃了虎心态胆,敢跟老子顶口!”言来一口浓厚四川土音,粗燥下流,只听得越飞怒火上冲,鼻孔生烟。
由此,他忽然想起几日前那无故寻自己麻烦的中年汉子,与此人硬不讲理态度一模一样,心中一凉,暗想:“难道他也是她找来的‘能人’?她又牺牲了一次。”一股莫名的妒愤之意,涌上心头,大声反问道:“朋友,真人面前不说假说,你无故挑导在下,莫非是她指使的!”
这操着浓厚四川土音的壮士敞笑道:“格老子,你招子竟是雪亮!”
此言无疑表明自己正是淡装少女指使寻仇来的,越飞脸孔一变,怒道:“那贱人一定又用色相迷惑了你,是吗?”
壮士浓眉一轩,粗狂的笑道:“凶儿子,你再说她一句不是,老子立刻就宰了你!”
越飞冷笑道:“你试试看——”
一个抢步,电闪般扬掌如下。
壮士脸色微变,疾步后退,越飞一掌落空,左掌倏然劈下,掌风嗖然,其利如剪。
壮士心头一震,呼呼推出两掌,越飞立意擒住这人,那容他有喘息的机会,左掌未直,右掌灵蛇般伸出,并前进一步,嗖嗖嗖,在一连串攻击下,扣住壮手腕,壮士挣扎不脱,红着脸破口大骂:“凶儿子,要杀便杀,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找你索命!”
越飞暗恨道:“她一定又牺牲出卖灵魂了,一定的……”他心中虽如此肯定,但又不能自克的大声问道:“告诉我,她给你什么好处,叫你替她卖命!”
手掌加劲,壮士痛呼一声,豆大汁珠,滚滚而落,可是,他闭口不言,只睁大眼睛见他怒视。
越飞怨毒的道:“我再问一声,你若不说,休怪我要用分经错脉手法,令你痛苦三天而死!”说罢,故装嘿然冷笑,加重恐吓。
闻言,那四川壮士厉声说道:“格老子你用分经错脉手法,兄弟皱皱眉,不算河朔一带好汉——”
越飞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放松手掌,道:“我饶你一命,但你须代我传报一声,我近日内决寻着她,打她一顿!”
壮士怒视他一眼,匆匆而去。
越飞仰天大叫道:“荡妇,荡妇,你为何老找这些不中用的家伙为你出面。”
他踽踽在道上缓踱着,早已打消追寻那“索恨者”的念头,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生出替她叫屈的念间。
“一旦……”他自语道:“她真的寻着武功比自己还高的人,自己应该怎样来安排复杂的情绪,是喜,是苦,是悲?是乐?”
他怎样一一排除心中的不安!
“等到那‘能人’出现时,她已是个没有灵魂的低贱淫娃,那‘能者’武功高,眼光必也不低,再不会因她而卖命,因她而跟自己作对!”
回到客栈之后,店小二满面媚笑的走过来,道:“客官,你刚走不久,就有四个大汉声势汹汹来找你,小的说你出去,四人立刻说要等你回来,与你解决一件事情,小的恐怕他们对你不利,便推说你有事远行,近一两日无法回来,四人听了小的这遍谎言后,才死心的离去,要不是……”
越飞知道他的意思,摸出五两银子赏他,道:“你帮了我不少忙,这些银子,当你酬谢,你收下用吧!”
“收下用吧”还没出口,店小二已把银子接了过去,于是,那媚笑之态更令人生厌了。
越飞回到房间后,气得牙齿紧咬,格格生响,他一遍又一遍的骂道:“贱女人,贱女人,下次见着你时,不只是打你一顿就算了!”
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第二天日上天竿,光照面时,他才清醒,清洗完毕,继续赶路。
问明“骷髅山”去处,疾掠而去。
路上,他忽发现俩个熟悉的背影,那是不远前头,两位身材窈窕,低头疾行的少女,他本能的扶了扶面颊,发现伤皮脱落,乌青之色,早已除去,于是,他胆量随之增加一倍。
“我一定要奚落她俩一番。”
觑准行人罕绝的大好时机,张口呼道:“金玲、绮玉!”
那俩少女正是他以前变心了的金玲、绮玉。
此刻,俩人闻声止步,回眸一瞥,一霎间,越飞看清俩女美丽的脸上都有惊讶的神色,他暗中满意的一笑,厚着脸皮道:“你俩上那儿呀!”
绮玉秀眉一扬,像似不能忍耐的作势欲奔过来,但却被金玲伸手抓住,板着脸孔冷冷说道:“玉妹,我们继续赶路,别再理他!”
绮玉十分不甘愿,但又无法可想,一拧腰,俩人手牵手向前疾行,并高声谈笑,声如银玲,但是,越飞看不见俩人脸上已垂挂着无数泪珠。
他怒想道:“天下女人都不是好货,我非奚落她俩一番不可!”
暗压怒气,厚着脸皮笑着招呼道:“两位妹妹,怎么不理我呢,我有什么不对,愿向你俩道歉!”他委屈的把话说完,便等俩人转身回头,那时,他立意要出言奚落她两见异思,不守妇道。
然而,两人却未如他理想的回心转意,绮玉微微一顿,越飞心花怒放,可是又疾快被金玲牵着疾行。越飞希望成了泡影,恨恨骂道:“别装假,我要亲眼看你们出丑。”
疾步上前,握住金玲玉臂,热情的道:“妹妹,你们好意思不理我!害得我想得好苦!”
金玲手臂一挣,冷冷道:“请放尊重点,否则姑娘要高声叫救人了!”
越飞微愕,厚颜问道:“玲妹妹,你俩都不爱我了吗?”
金玲冷冷道:“当然!”
越飞再问一声:“为什么呢?”
金玲道:“老实说以前你脸孔被毁的时候,我俩都爱你,现在却不,你恢复了原貌,我俩失去了洗刷自己冤枉的机会,决长伴青灯,永远避开你!”
越飞心头一震,侧目望去,姑娘泪痕未干,神情凄然,决非装做得出的,不禁给怔住了。那奚落她俩的念头,不复存在。
但他仍不完全相信,暗道:“你别想假装正经来骗我,我才不上你们的当!”
一面探试性的说道:“你俩既然不理我,我也不想活下去了!”
绮玉惊道:“姐姐!”
金玲毫不动容,仍冷板板的道:“你死关我们什么事,其实,你凭着本身绝世武功,俊美容貌,大可再找几个漂亮的女伴,死了不觉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