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3]
八表狂生神气极了,大摇大摆昂然而至。
他身后第一第二个扮成普通爪牙的人,脸上显然染了得而暗红的色彩,但狰狞的五官轮廓并没改变,瘦创的脸颊加上高颧骨,八字吊客眉;和一双寒光可透人肺腑的鹰目,所生发的妖异光芒,令人一触及这种目光,便平空毛发耸立,有如见鬼魅般心胆俱寒。
第一个人,远在廿步外便从所挟的布卷中,取出一枝黑白相间的三尺长怪棒。
不是棒,是卷着的旗,黑白条纹三角,旗卷在旗杆上,旗尖如戟。三棱锋尖,鹰嘴戟钩,可刺、可劈、可钩,本来就,是缩小了四倍的武士戟。
旗若抖开,功能更多,既可乱人耳目,更可暗藏玄机,挥洒毒物不需内力驱动,用内力也可挡刀剑,比铁袖功的威力更远些。
禹秋田见识广博,熟知江湖秘事,看到黑白旗杆,大吃一惊。
“剑门双残!”他大叫:“你们先走!走!”
霸剑罗涛知道他的叫声,饱含凶兆焦灼,却不以为然,怎么一见便逃?
剑门双残,是川汉栈道令人做恶梦的凶魔,是一双兄弟,往来川陕的高手名宿,都知道这两个切魔可怕,乖乖隐起名号缴纳买路钱走人。剑门山南北六十里,都是这两个凶魔的地盘,任何人都必须缴交买路钱,否则必定下场悲惨。
剑门双残很少在江湖走动,做划地收钱的一方之霸写意得很。这条往来必经的栈道,客货络绎于途,油水极为丰盛,需要他俩坐镇。因此他俩虽然声威远播,但真正认识他们的人并不多,尤其那些足迹不及穷坏的人,根本不知道剑门双残是高是矮。
从来没经过栈道的人,当然不相信剑门双残是如何恶毒了得。
霸剑罗涛早年名满天下,但他就不曾走过栈道。
稍一迟疑,走的机会消失了。
禹秋田声发人扑出,乘对方来不及列阵时,发起猛烈的攻击,挥棍猛扑仍在向前接近的八表狂生。
剑门大残一听有人叫出名号,便不假思索向前急抢。
剑门二残身法更快,从侧方超越绕出。
八表狂生不知道此人是禹秋田,如果知道怎敢拔剑上?一声怒吼,拔剑疾冲。
禹秋田手中,只是一根一握粗的三尺竹棒,竟然胆大包天向有刀剑的人群冲,可把八表狂生气得肚中嗝气,咬牙切齿招发飞星逐月,行连续的正面冲刺,想一口气将禹秋田扎十七八个透明窟窿。
剑门大残抢先一步超越,旗戟向前一伸。
禹秋田志在大残,果然将人引出来了。
他以为霸剑罗涛夫妇,会乘机从他的左方冲出,他可以挡住两残,掩护夫妇俩脱身。
一声长城,他向下一仆。
竹棍飞旋,罡风似殷雷,幻化为一个三尺大光环,射向先一步超越的大残。
人着地,恰好躲过八表狂生狂野的冲刺,身形贴地前旅,一腿扫在八表狂生的小腿上。
人影如虚似幻,暴射而起。
这刹那问,变化万千。
大残吃了一惊,大喝一声,挥戟急接飞来的光环,噼啪数声爆震,竹棍碎裂,碎屑暴射。
大残感到戟上传回的震力极为猛烈,虎口发热,卷着的黑白三角旗不但被震松散开,而且出现破裂的腐烂洞孔,身不由己侧震出丈外,骇然变色勉强稳下马步。
八表狂生仰面摔倒,感到右小腿奇痛彻骨,倒下时双手自然而然向后撑,握剑的右手却被剑带得反往上伸,感到手一震,身躯着地之前,剑已被人夺走了,右手五指如裂,痛彻心脏。
暴射而起的禹秋田夺了剑,百忙中扭头一看,心中一凉,立即回头猛扑,长啸震天,身剑像是并合为一,幻化长虹破空飞射。
从侧方绕出的二残,本来想接应乃兄的侧方,看到霸剑罗涛夫妇,立即挥旗长上。
仓卒间双方齐发,接触如电光石火,反应皆出乎本能,没有思索的余暇。
霸剑罗涛不知厉害,一剑向射来的戟旗挥出。
挣一声大震,剑击中旗尖,卷着的黑白条纹旗猛然散开、前扬,挡住了霸剑的视线,旗上的黑白条纹,也具有令人目眩视线散乱的功效。
旗尖突然弹出尺半,嗤一声贯入霸剑的右胸侧近胁处,随即弹回,原来是属于套筒枪一类阴毒兵刃,可以突然弹射出尺半,势尽立即自行弹回。
再向内移一寸,肺部必被洞穿。
“呃……”霸剑叫了一声,剑失手坠地,人向后倒,恰好倒入乃妻怀中。
“你也倒!”二残厉叫,旗一展,附在杆侧的喷筒,喷出一丛灰雾。
正要再次挥旗,将灰雾涌向梅贞姑。
背肋一震,剑已贯肋而入。
是禹秋田,来得正是时候。
一脚踢飞二残的尸体,抓住了浑身发僵的霸剑罗涛。
“交给我!向南。”他急叫,将人扛上肩,一跃三丈,如飞而遁,穿林越野,宛若流光逸电。
梅贞姑不敢不听他的了,衔尾飞奔。
西面不能走了,廿名超等高手已一涌而至。
梅贞姑的天遁术,并不比夏冰精注,但速度已是骇人听闻,依稀难辨形影。但禹秋田肩上扛了一个人,速度依然比她快了那么一点点。
“难怪小冰服输,这小后生到底是如何修炼的?”她心中暗叫,极感佩服。
“禹小哥,裹伤要紧。”她不胜惊惶,关心乃夫安危,在后面急叫:“已经摆脱他们了……糟!”
前面矮林已尽,田野中卅余名高手正掠走如飞迎面而来,双方照面,已在卅步左右了。
“可惜啊!”禹秋田折向便走:“是祝堡主,我找得他好苦,可是……”
他必须脱离险境,霸剑的伤势可虑,眼睁睁让祝堡主耀武扬威,他实在不甘心。
擒龙客认识梅贞姑,一群人大叫大嚷穷追不舍,在后面不断发射暗器。像一群疯狗。
两人已耗掉不少真力,速度馒了许多。
“咱们会被他们追到夫尽头。”禹秋田向跟在后面,已是气促现喘的梅贞姑叫:“你带人先走,我掩护你,不能全被他们留下……”
“决不!”梅贞姑断然拒绝:“你的精力已损耗过半,决难挡住卅余个疯狗,他们会分一半人来追我,凶险反而增加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