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秋风流人劫运今朝 [2]
这封,她忽然动了现身相见之心,当年她师父玉蕊仙人,乃是暗中将太清门秘录授与朱五绝,是以朱五绝算得是太清门别传弟子。
可是,她还未曾有所行动之时,厅中的本五绝已霍然起身。
袁道和毒书生顾陵肃然并立,神情上微微显现得凄惶。
来五绝拍拍身上衣服的皱纹,倏然转身而出,将要踏出厅门之际,忽然回睨两人一眼。
那两人肃立不动,但神色上的凄惶不安,却已掩饰不住。
朱五绝呵呵一笑,道:“大丈夫视死如归,你们何必作儿女之态?我此归道山,也是人生必经之路。你们须记取今日之事,以作他年的榜样……”
他再举手作别,然后走出厅于。
歇了一会儿,厅中的中年文士袁道轻轻唱道:‘顺父此去,也不知理骨何处,思之令人凄绝。”
毒书生顾陵奋然道:“师父一代夫人,脾院当世,岂能临死遗尸场上,全无气慨,临别之言,教人深省……”
厅外的罗淑英,早已朱五绝离开之时,跟着走开。
这时她已知道来五绝乃是趁着尚有余力之际,自己远觅僻静之地,以作理骨之所。她感染到来五绝那种对死神仍不屈服的大丈夫气慨。这使她满腔热心沸腾,一时觉得人世上种种磨难,在这位豪情的师兄之前,似乎都微不足道。
她不能暗随师兄行迹,因为她既已知道朱五绝乃是不愿在床第之间死去,而给别人以无力对命运抗争的弱态。这样,她焉能再现身,使得来五绝临死也无能达成这愿望?夜已敲过四更,她在万籁俱寂中,回到阁楼上。她在朱五绝离开之后,心中一动,忽又赶回先前那地方,细听毒书生顾陵对袁道说出他的身世之后,她才悄然而返。
她寻了两晚,仍不见钟荃下落,结果却出乎意料地,在后园中发现了他的踪迹。
那时,正好毒书生顾陵,使出独步天下的道家罡气,要将钟荃击毙于掌下,她发出一掌将他挡住。但顾陵跟着又发一掌,这使她大为不满。故此她使出长辈的派头,硬约束那毒书生颇陵不得再轻易使用她摘传之道家罡气。
毒书生顾陵从那博通古今的朱五绝口中,早已得知太清门的来历,是以明知美貌妇人乃是他的师门尊辈。这时罗淑英才知道那朱五绝竟是早已识破那本秘录来历。
她同时也大感意外,因为钟荃不但练有初步的先天真气功夫,而且在剑术上的造诣,的是匪夷所思。竟能将她传授的拦江绝户剑,使得发出嘶嘶之声的真碰弓伯来。这境界本来极难到达,必须本身功力已臻化境,加上奇佳的天赋,才能够达到这一地步,是以她也不免为了这天下无双的拦江绝户剑法之得传而欣喜不置。几乎想立刻将最后那第七招正反合空的一剑传授给他。
当时,她将钟荃带出相府,连夜出了京城。
钟荃认得她乃是那山谷中的白发美妇,那时候他叫她做姑姑,而且还蒙她传授了大招十八式的拦江绝户剑。显然对自己甚有好感。可是此刻她却面凝寒霜,而且不准他叫她做姑姑,只好改口学那老爱小毛的口吻,叫她做大小姐。
两人的脚程何等快速,天亮之时,已奔出三百余里路。
天色一亮,两人不便再这样奔驰,便在一座庙之前停步。
钟荃的轻功,自然还不及这位武林奇人,因此一路上拼命故尽脚程,此刻,禁不住已稍稍喘息,额上微沁出汗珠。
罗淑英当先入庙,只见庙内一个人睡在地上,厚厚的被褥,将整个身躯包括头也包裹住,却露出预门上的发会。
她不经意道:“把这人扛到后面的小溪挥掉……”
钟荃吃一惊,道:“这人是此处的庙祝呀,而且,天气又冷……”
她脸色一流,道:“你敢不听我的话么?”
钟荃屹然直立,倔强地道:“我没有意思要违抗你,也知道只要你一举手,我便立成商粉。可是,我自问没有对你做错什么事,而且这庙视也没有开罪别人的地方,你可以用强力将我生命夺去,但不能迫我心中愿意或不愿意做某一件事……”
他自己也惊异起何以能够侃侃而谈,流畅得完全不像以往响言的习性。其实他心中早已反复想过许多问题,但总无法解释一路上何以她会对自己这样,不但拒绝了自己称谓她为姑姑,而且态度之冰冷,宛如将要置他于死地。
但这刻他的态度,正是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守志的老话。
钟荃自幼在昆仑山上,久受诸位大师范陶,已经形成一种外和内刚的性格,尤其许多善恶的观念,更是牢不可拔。
他的心中,只悬虑着一件事,便是秋月掸师和齐兹去救治陆丹,不知结果如何。但此事是已经决定的了,无论自己在与不在,也不能改变事实。这时他只好将个人之事抛于脑后,仅在奇怪这位美貌妇人,何以会这样对待他。这种行为,不免令他灰心和反感。因为当日他实是诚心为她做了些事。
至于剑法,那不过是碰巧学来,并非因要学剑法而为她做那些事。
罗淑英冷笑一声,道:“嘴巴上说得变好听的,可是……”
钟荃面色毫不变动,也不开口分辩。
她道:一我自从为了一句誓言,将自己禁烟在那山谷的山屋中,整整过了四十个年头,然而,你这可恶的小畜牲,却把我迫了出来,小毛也因你而饿死。我真看不出你这种人,还会讲究什么仁义。”
钟荃乍吃一惊,神色变动,问道:“我干了什么事?”
地道:“你杀了邻谷那位资谷主,是么?人家每隔十日,使命人送一次粮食用品来,四十年来如一日,也不肯教我知道此事。这样的人,你却把他杀死,小毛因此饿死木屋中,这不是等于你间接杀死小毛。而我因小毛之死,不得不毁诺出屋,你还不知自己干下什么事?”
钟荃不觉怔住,他哪能知道其中有这种连锁关系。事实上,他也不想杀死贺固,只因贺固的外门功夫白骨罗到功太过明毒厉害,迫得自己不得不以未练成的股若大能力去遮挡,那种先天真气,无坚不摧,能发而不能收,因此将贺固击毙。
他也料不到上行孙贺团,竟是这么一位人物,能够为别人效劳了数十年而不求当事人所知。这才是真正的英雄胸襟啊,他不由得极度后悔和歉疚杀死这么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