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女貌如花 擂台选婿 群英雄似虎 钟阜争先 [1]
但见其中俏立一位如花似玉,国色天香的美人。
头上凤钗耀目,秀发如云,脸儿宜喜宜嗔,宛如一轮明月,上嵌一粒红珠,和两颗寒星。
身穿锦缎劲装,足登小蛮靴,外罩一件满绣银凤披风。一色纯白,光芒四射。
更衬上她,修短合度,骨肉均匀,端的闭月羞花,如同仙女临凡,艳丽无俦。
一时只看得台下众英雄,如醉如痴,个个大张着眼,伸长了脖子缩不回去,神魂颠倒,意乱情迷,鸦鹊无声。
半晌,大家才长长嘘了一口气,又齐声欢呼道:“啊!玉观音。”
并且老祖母凌波仙子卓如兰,白发苍苍,手扶龙头拐杖立于其后,两旁分列白鹏白鲲夫妇。
且刹时间,入云龙白鹏,趋前数步,含笑向台下先作了一个罗圈揖,然后高声道:“在下白鹏,奉家母之命,为小女凤英了结终生大事,承各位少年英雄,不远千里而来,深感荣宠,并请赐恕招待不周之罪,敬盼诸君按台规所示,各显奇能,本宅决不食言,统祈誊谅是幸!”
随即双手一拱,彩幕低垂,继之三通鼓响,才正式比武开始。
自然如此美人儿,谁不垂涎,三尺心想雀屏中选,因此马上使有不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人,不自量力,为求侥幸入选,奋不顾身进场。
可是武功一道,却一丝一毫假借不来,而且在场的全都是明眼人,又难以取巧。
因之不一时,便有许多人原形毕露,怪状百出。
若不是身陷浮沙,就是溅得浑身白粉,宛如灰人儿,最是一些莽汉,自持提纵术有几分火候,叫足劲力,欲图越过浮沙白粉等三阵,猛跃猛撺,以致收不住势儿,直冲入水,变成如同落汤鸡模样,令人捧腹。
至此,群雄才深觉这一枝美丽的花儿,实在太不易折。别说比武闯武当七星剑阵,就是上台资格这一关,也确非身具奇能,不克通过,连有轻功中的“草上飞”绝技,都悉皆无用。
是以登时便有十之八九,望而却步,再也不敢献丑。由应试之人,成为观众了。
当然,来此问鼎群雄,也并非全无身负绝学之士。只是初试三关,乃三种不同的上乘艺业。一身兼备之人,实在稀有而已。
有的轻功中式,却无法通过断铁棒一关。有的硬功得有真傅,对沙粉阵又望而兴叹!或者是前两关皆能合格,可又为隔空熄灭香火所难。
总之全才太少,何况大家都是年青人,这种绝技,每一项又都必需穷十年二十年苦练之功,光阴有限,苟非得有意外奇缘者,曷克臻此啊!
不过如说此来济济多士,数百人中全连初选合格都无一人,那也未免小觐。
想来他们必然是富于经验,老于世故,先让别人争先,冷眼看看主人各种难题,实际功效大小,然后再谋而后动呢?
如此一直到日丽中天,仍无一个初步中式之人。
这时中央正座上,雁荡笑方朔韩当,适在峨嵋掌教赤阳子、少林静一大师、武当二老附近。
他眼见现状,不由细眯着眼,大摇其头,自言自语道:“看来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这许多少年人,也多半都是名门正派出身,怎的个个如此不济哩!”
随又侧面向静一大师叹道:“唉!咱们正道武林中,忒也故步自封,就拿贵派来说,明明祖师遗留七十二种绝技,却又故不轻传,或是只准专精一艺,以致后辈越学越少,永无进步了!大和尚,你说可是?”
可是静一大师闻言,仅宣了一声“阿弥陀佛!”便含笑不语。
其时东棚中,也正有一位,骨瘦如柴,黑头黑脑,形如猿猴的小伙子,起身下场。
且隔座峨嵋赤阳子接口向韩当笑道:“老偷儿,别多嘴发歪论啦!你大约总看过戏儿,当知开始都不外是抱抱龙套的脚色,压轴的才在后面呢!你且拭目等待这一场好了。”
并看了静一大师一眼,又道:“谁说少林门人,都是专精一艺呢?”
显然,这位少年,必是少林俗家弟子无疑了。
但见那丑小伙子,纵到浮沙阵前,先做了一番运气工夫,然后双肩一幌,向前扑去。
众人只觉这小子,宛如一只大黑雕,快捷如风,身形一掠,便是两三丈,足下点了几点,就飞到甬道尽头。
不但浮沙上毫无痕迹,连他双足,也未沾着半点白粉和水渍。
果然轻功极不等闲,轻而易举的,过了第一关。
并见他,随即探手腰间,拔出一枝银光夺目的短剑,向横阻身前的铁棒,只一劈,便呵嚓一声,被分为两截。
接着又收剑凝神,原地不动。陡然挥拳连番遥遥向左右长香击去,立刻烟火应手而灭。
马上台下观众,轰起一片彩声。
尤其那丑小伙子,更精神百倍,喜气洋洋。
同时雁荡笑方朔,也连向少林静一大师高赞道:“令徒不但精通达摩一苇渡江绝技,连隔山打牛神拳,也极见火候,难得,难得,可喜可贺!”
更是这半日工夫,好容易终于有人获得初步入选,台下人心,迅即大见振奋。
而且擂台帏幕,亦立时重开,有人迎上优礼相待。
不料正于此时,忽闻西棚内,有人朗声道:“我金光亮来也!”
此言一出,顿使全场皆惊!
因为他近年崛起江湖,身为括苍山五鬼门人,乃尽人皆知之事,不但所行为正人端士所不齿,且明明家有妻妾,岂能也上台应选。
故而登时公证人中,九华掌门圣手金刚林宠,迅即离坐高呼道:“金少山主且慢!”
本来在他原意,一则是自己与台主交非泛泛,不能坐视。再则和小天王金光亮,也有数面之缘,所以抢先挺身出头,希望能予化解。
但不料金光亮,却闻言微一缓身,侧面冷笑道:“林大掌门,也有这份兴趣么?咱们就上台比划如何?”
他极不客气,且大有挑衅之意。
不过林宠,因白府乃是一场喜事,不愿横造纠纷。
是以仍捺住胸中怒火,若不经意的答道:“这都娃儿们的事,何况少山主已家有贤妻,那能也赶这份热闹哩!”
照说他这种委曲求全的话语,乃已尽了极度忍让之能事,对方总该可以见好收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