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3]
“我知道他阴狠,一直就在防着他。”
“喂!你们哪一位出来试呀!”红尘魔尊向紧闭的竹门叫:“总不能让我这辈份高的一代魔尊,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拼命吧?”
“来了来了。”门内传出娇滴滴的语音,竹门启处,踱出一个挥身火红的三十岁左右艳妇,美得令人目眩,笑容销魂荡魄:“笨鸟先飞,当然由我先试啦!”
“呵呵!大名鼎鼎的火凤申凤姑如果是笨鸟,这世间岂不成了麻雀世界啦?”许彦方大笑而起:“我想,你是来找华阳夫人的,她母女进庐山去了,物以类聚,你大概想把她们拉上船,同样是花中魁首,其乐无穷。你有一把显名的烈焰剑,吹毛可断,我就借用公羊前辈的如意鞭,前辈舍得吗?”
红尘魔尊身上空无一物,他居然知道藏有如意鞭。老色魔一掀衫尾,从腰间如出一根拇指粗,长约三尺的晶莹半透明怪索,往竹桌上一放。
“烈焰剑是武林十大名剑之首,无坚不催,断金切玉。我这根蛟筋如意鞭虽然宝刃难伤,但烈焰剑一定可以留下一两分深的创痕。小子,你可不要损伤了老夫的神刃,内力不够就不要逞能硬碰,知道吗?”
“你既然那么小器,不借也罢。”许彦方不取鞭,往下面长满短草的湖岸一跳:“用腰带的威力,并不比你的如意鞭差多少,申姑娘,来试啦!”
火凤拔剑出鞘,凌空下击。
危机间不容发,他不退反进,出其不意从凌空下击的剑山下脱出。
火凤一扑落空,反应奇快地飘落,转身……
晚了一刹那,许彦方身形向上翻转,手中对折的腰带破空贴地射出,全长八尺,加上手臂的长度,带尾恰好缠住了火风右脚踝,猛地一带。
“哎……”刚转过身形的火凤仰面被拖倒,前滑。
许彦方一声长啸,飞射而起。
“砰……咔勒……”暴警声震耳。
他象一头大粘牛,飞撞两丈外的竹屋,竹编的墙崩坍,全屋摇摇,屋顶跟着下坍。
变化太快,目不暇接。
火凤被拖倒的同一瞬间,竹门内抢出两男两女,四个人八双手,同时发射暗器,向地上的许彦方集中攒射,急如暴雨,同时向下跳。
同一瞬间,红尘魔尊飞跃而起,手中有如意鞭,随在暗器之后向下猛扑。
同一刹那,许彦方已飞起、撞屋。
假使他站起擒捉火凤,后果不堪设想。
“这小子好奸!”身在半空的红尘魔尊怪叫,身形疾落,半空中已无法折向往回跳了。
竹屋崩坍,许彦方却失了踪,似乎被埋在坍屋下了,在场的六个一等一的高手,都没看到他出来。
竹屋后面的小院内,也抢出四个男女,可知也没看到许彦方出来。
“他被活埋在里面了!”狼狈爬起的火风急叫:“可惜!快把他挖出来,也许死不了……”
“他走了。”红尘魔尊苦笑:“你以为他是笨蛋?咱们都栽了,栽在一个名列二三流的小辈手中。”
“他走了?”火凤拒绝相信。
“没错。”红尘魔尊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
“他没有走的理由,是吗?”
“是啊!他并没施展……”
“他的人来了,这些人比他所估料的来得快,所以他趁机溜走,这些人据浊世浪子说,是他的对头。”红尘魔尊向东北角一指:“看,这不是来了吗?”
果然不错,由罗嫂领先,领着回鹰谷与飞扬山庄的人,浩浩荡荡赶到了。
客船拖带了两艘小艇,船上有了动静,先出来几个驾舵的大汉,接下二十余位男女,其中有浊世浪子,艇箭似的向湖岸急驶。
舵靠岸,回鹰谷的人也到了。
最先奔到的罗嫂与昊天一笔,是姜少谷主的得力保镖,是谷主魔鹰姜天翔的忠心耿耿随从,是随谷主打天下的老江湖。
一看到老渔夫装扮的红尘魔尊,以及威风凛凛跳登湖岸的花花太保,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脚下一慢,脸色冷灰。
“果然是他们!”昊天一笔惊骇地叫。
“你还以为我走眼吗?”罗嫂倒还沉得佐气,当她看到水芙蓉缎花时,便知道宾馆劫美的人是惜花小筑的主人花花太保了。
但闻警赶来的昊天一笔,却以为她看走了眼,惜花小筑的主人固然声威赫赫,但实力不可能超越回鹰谷,岂敢胆大包天,与回鹰谷为敌?
花花太保与回鹰谷主,是同一代的老一辈名人,但红尘魔尊的辈份,却又比两人高一辈,早年的章台公子在江湖称雄道霸时,回鹰谷主还刚出道,还没有江湖地位,连魔鹰的绰号也没混到手呢。
双方人数相当,迅快地列阵面面相对。
范少庄主的江湖经验,比姜少谷主丰富,但姜少谷天性情火暴,傲慢自大目无余子,所以成了主事人,范少庄主只权充副手。
两人并肩一站,气涌如山、初生之犊不怕虎,他俩的胆气就比昊天一笔强烈多多。
“喝!来了这么一大群羊,还蛮象一回事呢!”花花太保在四位男女随从的簇拥下,上前用嘲弄的口吻道:“喂!你们气势汹汹,横眉怒目,强盗又不象强盗!暴民又不象暴民,干嘛啦?你两个小辈,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就是花花太保陈忠?”姜少谷主厉声问。
“没错,就是我。”花花太保傲然地说:“江湖道上稍有头脸的人,都知道我花花太保陈忠。”
“算起来,你是前辈。”
“小孩子,你没弄错吧?”花花太保把小孩子三个字说得特另喇耳:“江湖无辈,武林无岁,你可把我叫老了,我还要好好地、尽情地享受人生呢?一旦成了老头子前辈,那就心有余而力不足等死啦!”
“我向你,你是个有担当的人吗?”
“哈哈!小孩子,你又在说外行话了。”
“你……”
“所谓有担当,那只是一种见仁见智的无聊看法。担当与否,该是依财、事、地、人等等条件的权宜作为。比方说,你在大街上走,有位仁兄吐了你一脸口水,但阁下失手一拳把他打死了,四下无人。但无巧不巧地来了一位巡捕公爷,一把揪住你的衣领,问你这人是谁杀死的,你怎么说?你有担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