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情仇 - [独孤红]

第十五章  玄奥莫测 [4]

  白玉堂道:“他既然早我一步赶回了中原,那就当然有可能早我一步回到中原去。”

  谢兰馨道:“白大侠,这是当然的道理。”

  白玉堂道:“他既早我一步抵达开封,那就会早我一步抵达谢家废院。”

  谢兰馨道:“是的,白大侠,这也是……”

  白玉堂道:“他既早我一步抵达谢家废院,那就也-定早我一步找到那片当年你遗留在那儿的紫贝叶了。”

  谢兰馨微一摇头,道:“白大侠,那不一定!”

  白玉堂微愕说道:“那不一定,怎么说?”

  谢兰馨道:“这是去找而不是去拿,要他早一步赶抵,拿他是一定比白大侠早拿到,而找可就很难说了,那完全要靠运气,这就跟路上有两样东西,有人经过看不见,有人却看见了把它拾了去的道理一样。这,白大侠该懂。”

  白玉堂大笑说道:“说得是,说得是,谢谢你的分析,使我心中颇安,只是,我有个更能心安的好办法!”

  谢兰馨轻“哦”一声道:“白大侠还有什么别的高明办法?”

  白玉堂阴阴一笑,道:“你是个奇女子,应该知道每个人的运气都不同,论武学,韦志远那干儿子绝不是我的敌手,论年纪,他没有我大,论经验,论历练,他都一定不如我,可是运气这东西就不一定了,有可能我比他的运气好,也有可能我的运气不如他,对吗?”

  谢兰馨道:“不止对,简直对极了,白大侠不愧是位称奇的高人。”

  白玉堂道:“而偏偏我又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谢兰馨道:“白大侠做事,向来喜欢十拿十稳。”

  “对了。”白玉堂笑道:“所以我不愿意跟韦志远那干儿子去睹运气,实际上在动身先后这一点上,我已落后了他许多。”

  谢兰馨冷笑说道:“那么白大侠打算……”

  白玉堂道:“我要来个十拿十稳,纵然他的运气比我好,动身也比我早了许多,到头来那片紫贝叶仍然落在我手里。”

  谢兰馨抚掌笑道:“白大侠这办法高,谢兰馨愿闻其详。”

  白玉堂阴阴一笑,道:“谢姑娘真的没想通,当真不明白吗?”

  谢兰馨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明知故问。”

  白玉堂道:“那我告诉谢姑娘……”

  谢兰馨飞快说道:“谢兰馨洗耳恭听。”

  白玉堂阴阴一笑道:“好说,我只要掌握住一个人,就不愁那片紫贝叶到头来不落人我手中,我敢说这绝对是十拿十稳。”

  谢兰馨轻“哦”一声,道:“谁?白大侠掌握住谁就能使那片紫贝叶到头来一定落人白大侠手中,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白玉堂目光凝注,阴笑不语。

  谢兰馨道:“白大侠怎么不说话呀!”

  白玉堂道:“谢姑娘难道还没想到吗?”

  谢兰馨道:“想我是想到了,只不知道对不对。”

  白玉堂道:“何妨说说看?”

  谢兰馨淡淡一笑,道:“我,对吗?”

  白玉堂仰天大笑,声震夜空,裂石穿云,听来怕人:“高,高,高,这才是一语中的,谢姑娘的意思竟然跟我白玉堂完全相同,真不愧是位奇女……”

  谢兰馨含笑说道:“这么说,我是料到了。”

  白玉堂笑声倏住,点头说道:“是的,谢姑娘,你料对了!”

  谢兰馨道:“真不容易啊,我竟能料中白大侠的心意!”

  白玉堂目光一凝,道:“谢姑娘,你不在乎吗?”

  谢兰馨反问道:“在乎?我在乎什么?”

  白玉堂道;“我的意思是说,谢姑娘怕不怕?”

  “怕?”谢兰馨笑了,道:“白大侠,你知道我并不是个糊涂的女人,我早就想到白大侠会有此一着的,假如我怕的话,我又何必半夜在这长青谷点着灯,把你白大侠引来此地……”

  白玉堂脸色一变,道:“这么说,你是有所恃?”

  谢兰馨微一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白玉堂道:“你仗恃着什么?”

  、谢兰馨道:“白大侠知道,我不谙武学,也没有埋伏……”

  白玉堂道:“所以我问你仗恃着什么。”

  谢兰馨道:“别的我无可仗恃,我仗恃的只是凛然不可侵犯的浩然正气。”

  白玉堂哈哈大笑,道:“看来谢姑娘受孟子及文文山的影响颇巨……”

  笑声-落,目射阴鸷,道:“谢姑娘,我这个人从来别扭,今夜我倒要试试谢姑娘这凛然正气是不是可以侵犯。”

  嘴角噙着一丝冷酷阴笑,举步逼了过去。

  谢兰馨很平静,美目一凝,道:“文文山在《正气歌》序中说:‘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屋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短窄,污下而幽暗,当此夏日,诸气萃然,两潦四集,浮动局几,时则为水气,涂泥半朝,蒸涯历澜,时则为土气。乍晴暴热,-逼四塞,时则为日气,檐阴薪爨,助长炎虐,时则为火气,仓腐害-,阵阵逼人,时则为米气,骈肩杂沓,腥臊污垢,时则为人气,或清,或毁尸,或腐鼠,恶气杂立,时则为秽气,叠是数气,当之者鲜不为厉,而予以孱弱,俯仰其间,于兹二年矣,幸而无恙,是殆有养致然尔,然亦安知所养何哉?孟子曰:‘吾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曰: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日浩然,沛乎塞苍冥,曰: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你当世称最,功力再高,不过一凡夫俗子,焉能贼我……”

  她话说到了这儿,白玉堂已然逼近大石,他嘴角那丝冷酷阴鸷笑意更浓,缓缓抬起了右掌。

  谢兰馨象没看见,美目望着白玉堂的两眼,一眨不眨,香唇边上含着一丝圣洁而安详的笑意。

  白玉堂手抬了起来,但当他要曲着五指抓出去的时候,怪事倏生,他的手突然停在了那儿。

  谢兰馨笑道:“怎么,白玉堂,下不了手了,是吗?”

  白玉堂脸色木然,愣愣地点了点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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