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虚空 - [黄易]

第一卷  迷宫悟 第九章 雷电之威 [2]

    在风雨交加下,她拚命往前走,全身湿透,露出美好的成熟线条,天气愈来愈寒冷,强忍着才不致牙齿打震。就在这时,淙淙水流湍奔的声音,钻进她的耳内,电光再闪,就在大地被照得再次煞白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生中最奇异和惊人的壮丽景象。

    赫天魇逐步向墙角退去,毕夜惊慢慢提聚功力,准备一举毙敌,他心下暗骇敌手的惊人韧力,就在这时,赫天魔朝自己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心下大懔时,一道绿光从赫天魔衣襟内疾射而出,竟能穿过自己所布下的拳劲,迎面向自己标来。毕夜惊何等眼力,看出是条全身透绿的小蛇,显然是奇毒之物,大喝一声,真气吹出,那蛇嘶的一声,全条爆开。一阵毒雾迅速扩散,毕夜惊不敢犯险,连忙跃後,同时间轰的一声只见绿雾後漫天尘土,墙上出现一个大洞,赫天魇竟然硬生生以背脊撞破了庙墙,逃之夭夭。

    毕夜惊嘿嘿一笑,不理赫天魔,反向祝夫人逃走的方向追去。在雷电风雨中,电光闪耀的刹那,在急流旁一块空地上,一个只穿短裤的雄伟男子,在豪雨下随电光舞剑,虽然祝夫人离那男子有十丈之远,竟然隐隐听到他长刀划空而过所生的风声。刀势带起的气流,冰寒彻骨,更令她不禁浑身颤抖,整个人接近崩溃的边缘。这人的刀气竟可笼罩方圆十丈,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祝夫人瞧着在那人手下刀势纵横开阖,心内泛起一片惨烈的感觉,便如千军万马对垒沙场,血流成河,横遍野,莫非这人是战神的化身.

    突然间这人飞身而起,一跃至六丈高下,长刀向头上虚空一刺,刚好一道电火劈在他手中长刀上,高压的电流,把整把长刀殛得电光四射,再而整个人给包裹在电光裹,在黑漆的夜空上,望之如雷神下降。祝夫人吓得目定口呆,芳心一阵乱跳,似欲脱口跃出。

    那男子依然保持两手高举长刀的姿势,电光从他的身体倒流而集中到长刀上,当他从高空下降回地上时,大喝一声,双手持刀闪电劈下,惊天动地的轰隆一声,祝夫人只觉大地震动,倒摔在地。那男子面前的土地笔直的裂开了一条长叁丈两尺宽的长坑,坑上还有些电光的馀波,呖呖作响,赫然是他一刀威力所造成的後果。

    男子左手持刀,右手轻轻抚摸刀身,在雷电交加的黑夜里,有一种超然独立的风采。祝夫人得睹异象,心神波动难平,已不如是否在噩梦之中,又没有法子醒过来。

    男子长啸一声,宛若龙吟深谷,久久不歇,转过头来,望向祝夫人的方向。这时雷声开始逐渐疏落,倾盆大雨,转为丝丝细雨,夜月若隐若现的挂在天空上,像是水的倒影,男子在夜色中双目电闪,似乎已洞悉了宇宙一切的奥秘。

    男子笔直走至坐在地上的祝夫人面前,伸手作出一个要扶持的姿态,祝夫人连忙起身,却感到尴尬万分,原来她湿透的衣服都紧贴身上,美丽的胴体若隐若现,在这男子似有透视能力的目光下,这身湿衣简直完全没有蔽体的作用,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俏脸红霞满布。

    那男子虽然半裸身子,仍是那麽潇自然的道;「在下传鹰,姑娘你夜闯深山,未知有何急事?」说完目光大胆地在她身上巡游,完全是一副登徒浪子的样子。

    祝夫人见他胆大无礼,心中震怒,刹那间忽又直觉感到传鹰巡视自己美妙的线条时,眼中丝毫不露些微色情的成分,反而澄澈如湖,有一种超然的风度,她发觉自己再也不能为他生气,同时亦看到这传鹰天庭广阔,眼正鼻直,实锺天地灵气而生,如此人才,世所罕见。

    祝夫人道;「荒山野地,礼数不周,远望传先生莫要见怪!」

    传鹰宛然一笑道:「姑娘请别怪在下无礼,我对那些所谓世俗之礼,一向不大遵从,姑娘丽质天生,具天地至美之态,使我有悟於心,就此谢过!」

    祝夫人心想,这人占了便宜还在卖乖,但听他说话温文尔雅,隐含至理,又称赞自己,不由开心起来。刚想说话,传鹰举手阻止,祝夫人一下错愕,传鹰向着数十丈外一个树林道:「朋友既已到来,请出来一叙。」

    这时雨势巳歇,月色重新遍大地,映起地上的积水,使人怀疑身在梦中。

    月色下一个黑衣面目阴沉的老者大步踏出,原来是毕夜惊。

    祝夫人大惊失色,下意识往後退去,不自觉地躲在传鹰宽敞的虎背之後。

    毕夜惊心下嘀咕,当日惊雁宫一役,已知此子功力高绝,现在对方的功力,似乎更见精进,观乎其眼神气度,在平生所遇的人当中,只有魔宗蒙赤行和蒙古国师八师巴可堪比拟,这实在惊人之极,当日八师巴预言此子在秘道内必有奇遇,看来已成为事实,这敌手高深莫测,不宜力取。

    毕夜惊道:「朋友别来无恙,今日来此,只是希望取回应得之物。」不待传鹰答应,转头向祝夫人道:「你我以比武为赌约,胜者得物,今我大获全胜,应得之物,请交出来。」传鹰见他说得冠冕堂皇,惟有待在一旁。

    祝夫人道:「那西域人怎样了?」她故意在这关头问上一句。

    毕夜惊自顾身分,不能编造谎言,答道:「那汉子确已为你竭尽所能,难怪你心中记挂他,已经落荒逃了。」这毕夜惊确是老江湖,特别指出祝夫人这个时候还提起赫天魔,显有男女之私,他巧妙地利用男女间微妙的妒忌心理,制造传鹰和祝夫人间的矛盾,望能奏效。

    祝夫人吁了口气,放下心来,同时又偷看传鹰一眼,似乎生怕他不高兴,这种心情,连自己也难以理解,想起自夫君逝世,至今向自己追求的虽大不乏人,自己仍是心如止水,不知为何,今晚这两个陌生人,都使自己举止失措,大异平常。她的思想,突然被毕夜惊的话声打断。

    「请赐还密函!」毕夜惊显得非常有礼。

    祝夫人兰心慧质,道:「这密函我已依约交你,但你当时诬我布下陷阱,不但不肯取密函,还图谋加害於我,所以你我之约已然取消.取函之事,再也休提。」

    这番话真假混杂,毕夜惊有口难言,心下盛怒,暗运功力。

    传鹰即时产生感应,喝道;「毕夜惊你取函也如未取,我岂肯放你生离此地,多说无益,让我取下你颈上人头,以祭韩先生在天之灵。」

    毕夜惊这一生人,只有人见他避之则吉,岂有如此被当面喝骂,他生性阴沉,并不斗口,淡淡道:「小子报上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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