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秦淮花会(二) [3]
只见她缓步行到台前,欠身一礼,道:“贱妾紫兰,哪一位不弃秋扇,请上台赐教。”
言罢,退回了两步,微闭双目而立。
李寒秋心中暗道:“此女之美,似尤有过前两位之上,落落风范、气度,更是上两位难以及得了。看来紫薇宫这十二选婿花婢,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美女了。”
忖思之间,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在下也想领教,但不知!”娘是否肯和在下动手?”喝声中一条人影飞上台去。
紫兰抬头望了来人一眼,不禁一皱眉头,但她仍然微微一笑,道:“这彩台之上,从不以貌取人,只要阁下能够胜我,贱妾自然是委身相待。”
李寒秋抬头看去,只见那登台之人一头蓬发,满脸油污,一件灰衫,少说点也有两年没有换过,破洞处处,积尘满身,赫然竟是一个叫化子。他脸上油污过多,使人无法瞧出他的年龄,但估计总在三十以上。
只听那叫化子哈哈一笑,道:“姑娘当真是大方得很,在下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
紫兰道:“不过,你要先胜了我,如是不能胜我,那岂不是白费了你的心机?”
姐几爱俏,古往今来,都是一般,那紫兰虽然尽力控制着自己,但目睹那叫化子一脸油污,满身尘土,心中厌恶异常,不觉由言语间流露出来。
但闻那叫化子笑道:“最好是在下败在姑娘手中,如是在下不幸胜了,以姑娘之美,陪着像叫化子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实在太委屈了你姑娘了。”
紫兰接道:“阁下请出手吧!”
灰衣叫化子道:“好!在下衣着虽脏,但心地却是干净得很,姑娘不能以貌取人。”
紫兰扬手一掌,劈了过去,接道:“你先胜我之后,再行贫嘴不迟。”
灰衣叫化子似是已警觉到对方掌势的猛恶,不敢再行儿戏,纵身避开,拂掌还击。
两人展开了一场恶斗。
李寒秋一面注意着双方的恶斗,一面留心着方秀,只见他全神贯注台上的恶斗,显然,他对女台主这一番搏斗,十分重视。
台上恶斗十分快速,双方掌来掌往,已然斗了五十余招。
那位灰衣叫化子攻势虽然十分凌厉,但那紫兰却能从容应付。
李寒秋就所见搏斗情势,得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些花女合主的武功,也是愈来愈高。
那灰衣叫化子和紫兰已然拚到百招,双方仍然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突然当当当三声钟鸣,响彻全场。
紫兰突地跳出圈子,道:“住手。”
灰衣叫化子哈哈一笑,道:“姑娘想和叫化子谈和么?”
紫兰冷然说道:“登上这彩台,非胜即败,哪有和谈之理?”
灰衣叫化子道:“那就奇怪了,姑娘为什么不打下去呢?”
紫兰道:“你听到那钟声了?”
灰衣叫化子道:“叫化子又不聋,自然听到了。”
紫兰道:“这彩台之上,有一限制,那就是挤过百招,仍不能分出胜负,就不用再打下去了。”
灰衣叫化子道:“姑娘认输了?”
紫兰道:“那也不是,百招不分胜败,就要换一个方式比试。”
灰衣叫化子道:“原来如此,但不知姑娘想换何种方式比试?”
紫兰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道:“你瞧到了没有,那架上的兵刃。”
原来彩台后面,放着一座很大的兵刃架,架上放满兵刃,刀剑棍棒,应有尽有,而且每种兵刃,都有大小两种。
灰衣叫化子点点头,道:“瞧到了,姑娘想和小叫化比试兵刃?”
紫兰道:“那兵刃架上,兵刃齐全,而且有重有轻,你自己选一种出来。”
灰衣叫化子道:“姑娘呢?”
紫兰道:“我也要选用一种,但主客有别,自然由你先选了。”
灰衣叫化子哈哈一笑道:“叫化子不吃这个亏,还是姑娘先选的好,免得姑娘找一个克制在下兵刃的来。”
紫兰道:“既是如此,贱妾先选了。”行近兵刃架,取过一柄长剑。
灰衣叫化子微微一笑,伸手取过一把单刀,道:“姑娘手中多了兵刃,比不得拳掌,还望姑娘手下留情一二。”
紫兰恨声说道:“你不用手下留情,快请出手吧!”
灰衣叫化子道:“男女有别,小叫化总要先让姑娘出手。”
紫兰心中对那小叫化似是极为愤恨,长剑一抖,直刺过去。
灰衣叫化表面虽然嘻皮笑脸,但内心之中,却是丝毫没有轻视那紫兰之意,单刀一起,架开长剑。
紫兰不待那灰衣叫化还手,长剑展开,一阵快攻。
她剑上造诣,似是比掌法更为精奇,攻出招数恶毒凌厉。
但那灰衣叫花的刀法,亦是不弱,不论那紫兰的攻势如何凌厉,剑招如何毒辣,他都能从容应付。
紫兰一直是采取攻势,一口气连攻二十八招。
那灰衣叫化封开紫兰二十八剑,却是未还一招。
场中人都看那灰衣叫化子有着还击的机会,但他却轻轻错过。
李寒秋暗暗一皱眉头,忖道:“奇怪呀!所有和这些女婢动手之人,似乎都不愿意伤害到这些女婢,不知是何用心,难道这些人都为她们的美色所迷么?”
就在他心中念转之际,彩台上却分出了胜败。
但闻那灰衣叫化问哼一声,突然弃了手中单刀。
凝目望去,只见那灰衣叫化右臂之上,鲜血淋淋而下。
原来,那灰衣叫化右臂上中了一剑,而且伤势甚重,已无运刀再战之能。
但闻紫兰冷冷说道:“承让了。”
灰衣叫化缓缓说道:“在下自作孽。”转身跳下彩台而去。
紫兰目睹那灰衣叫化子去远,心中忽然泛起了一阵惶然之感,这一战她虽然胜了,但却胜得很惨,如非那灰衣叫化子临时手软,中途一顿,这一战两人必将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也许自己伤得还比那叫化子重一些。只因他一时不忍下手,不但把一世英名,付放流水,而且心愿亦将落空。
忽然间,她觉着那叫化子一头蓬发,满身积尘,并不讨厌,而且还右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