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3]
瘦老头儿道:“你不必知道——”
李豪道:“你不告诉我不要紧,可是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的江湖匪类,你们跟这枝凤钗有牵扯。
至少派你们来夺这枝凤钗的人,跟这枝凤钗有牵扯。”
瘦老头儿脸色变了。
李豪看见了,道:“还有,你们怎么知道我会今天一早送这枝凤钗的,原来这枝凤钗是交给‘威武镖局’保的,你们怎么知道保凤钗的人,而且知道是我?”
瘦老头儿喝道:“你太罗嗦——”
李豪道:“很明显的,这里头有文章,也就是说,有人把我和盘托给了你们。”
瘦老头儿惊怒喝道:“你死定了。”
李豪道:“我原就知道,我唯一真正弄不懂的是,你们为什么不从收东西的人那儿下手,偏偏舍易求难找护送东西的人拦路劫夺。”
瘦老头儿握手暴喝:“杀!”
只这么一声,前后近十人十骑,各从鞍旁拔出了刀,清一色的单刀,纵骑扑向李豪。
地上那个黑衣汉子这时候也爬了起来,他拾起了匕首,站在一边找机会。
双方十来个人,只有他没马骑,在马匹交错,单刀挥舞之中,拿着匕首硬往上冲,那是给自己找倒楣的。
李豪探了腰,龙吟声中寒光闪现,涨缩之间金铁交鸣,“墨龙”长嘶,或奔驰,或回旋,转眼间,单刀或整把,或半截,纷纷飞起,堕落,瘦老头儿跟他的十人骑退闪一旁,个个目瞪口呆,惊容满面。
李豪骑着“墨龙”在中间,手控缰绳,从容泰然,气定神闲,他根本就像个没事人儿。
瘦老头儿一个定过神,惊声道:“你,你用的是什么兵刃。”
好嘛,连李豪用的是什么兵刃都没看见。
李豪道:“你现在不够格拦路抢劫我。”
没马骑那个汉子不知死活,这时候扬手向李豪掷出了匕首,劲道不小,准头也好,寒光一点直奔李豪面门。
可惜让李豪抬手接住了,李豪道:“要不要我把它还给你。”
那汉子吓得一哆嗦,转身向林深处跑了。
他这一跑,引发了别个的逃意,找时间拉转马头都往两边林深处冲。
李豪道:“你留下。”
谁留下?原在李豪手里的那把匕首,这时候直挺挺的插在瘦老头儿裆前的马鞍上,当然是他留下。
瘦老头儿他还真听话,居然没敢动,可是他道:“你要是想问我什么,不如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这意思是说,他宁死也不会说什么,或许是不敢说什么。
李豪看了看他:“看在你们是奉命行事,不得已份上,我不为已甚,你可以走了。”
瘦老头儿没再说话,抖缰绳跨马,直向林深处冲去,转眼间消失在浓密的林深处。
跑了,跑得一干二净,刚才还挺热闹的树林里,如今只剩下李豪一个人了。
可是李豪也没有多留,随即他也策马走了,树林里又恢复了宁静,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唯一跟片刻前不一样的,是地上散落着一截一截的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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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往后,李豪没再遇到任何拦截,杨万福所怕的凶险,似乎有点雷声大,雨点小。
或许,杨万福怕的不是凶险本身,而是怕凶险的后果。
不管怎么说,那不可预测的后果,李豪似乎是渡过了。
过“昆明湖”经“玉泉山”,不到中午,李豪已经到了“香山”。
“香山”“万寿山”“玉泉山”,为“北京”西郊三山,而“香山”又为“西山”之左翼,起伏相连,形势沉郁,则又远过于其他二山。
“碧云寺”在“香山”西北角,“洪光寺”之东,为“香山”第一大名胜,为“元”耶律楚材之裔阿利吉舍宅所建,原称“碧云庵”,明正德中,内监于经拓之为寺,而立冢域于后,土人呼之为于公寺。
李豪骑“墨龙”直抵“碧云寺”前,他把“墨龙”拴在寺前石桩上,然后悠闲的进了寺门。
进寺门,到院子,一名中年僧人迎面而来,至前单掌立胸微躬身:“施主光临,贫僧迎客来迟,请到禅房奉茶。”
李豪答了一礼,道:“不敢多事打扰,我是来找人的。”
中年僧人道:“不知道施主要找什么人?”
李豪道:“我找位悟因师父。”
中年僧人微微一怔,凝目望李豪:“施主认识悟因。”
李豪道:“不认识,我只是受人之托,来给他送样东西。”
中年僧人道:“施主显然也没见过悟因。”
李豪道:“不错。”
中年僧人道:“悟因不是本寺弟子,只是位带发修行,暂住本寺的女居士。”
李豪听得一怔,心想:托镖人这么慎重,找人保着一枝凤钗,给这么一位带发修行的女居士送来,说不定这位女居士就是凤钗的原主人。
他道:“那无关紧要,我只是受人之托给她送东西来,请师父带我去见她。”
中年僧人道:“施主原谅,悟因居士已经不在本寺了。”
李豪又一怔:“怎么说,她已经不在贵寺了。”
中年僧人道:“不错。”
李豪这才明白,树林里拦截他的那帮人,为什么不找收东西的人悟因下手了,原来他们知道悟因已经离开“碧云寺”走了。
他道:“敢问师父,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中年僧人道:“三天前,让人接走的。”
李豪又是一怔:“接走她的是什么人,把她接到什么地方去了。”
中年僧人道:“来接她的人有男有女,看穿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至于把她接到什么地方去了,贫僧就不知道了。”
李豪道:“难道贵寺就不问问么?”
中年僧人道:“悟因居士不是本寺中人,本寺不便过问。”
李豪沉默了一下道:“师父可知道,悟因居士是从哪里来的,是自己来的,还是由人送来的?”
中年僧人道:“施主这一问,贫僧倒想起来了,三天前来接她的那些人,正是当初送她来的那些人。
可是悟因师父是哪里来的,正跟那些人要把她接到何处去一样,本寺也不便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