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人妖难辨 [4]
不久,韩兄猛然苏醒,发觉自己倚在路旁的一株大树上、坐骑正悠闲地在附近吃草。
他吃了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牵坐骑,坐骑的嚼环已经拉下,所以能吃草。
再惊之下,记起了怀中的书信,急急掏出、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书信安然无恙,银票丝毫不变。
“咦?我怎么啦?”他不安地自言自语:“我……我难道碰上了鬼?”
想不起任何事,最后总算记起那位村夫,这是唯一可疑的征候。
最后,疑云重重地上道。好在书信和银票都在,没损失任何物品,事故发生得离奇,但没有追究的必要,也无从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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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书生是向东走的,乖乖放弃继续追踪的计划。回程已经没有其他的顾忌,三人放心大胆东奔。
三十余里,进入荣阳县城。
这座城好小好小,却有五座城门。
出东门,大官道两侧店栈林立,是旅客投宿的好地方,住城外比住城内方便多,至少夜间不会有夜禁。
横跨索河的济桥,去年被大水冲垮了,这座大唐名臣尉迟敬德建造的大石桥,已成了历史的陈迹,目下建了一条大木桥,可通车马。
桥头两侧,左是索城老店,街右是大梁酒肆,都是旅客乐于光顾的好地方,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的聚会处。
每当夕阳西下,东面来的旅客都往这附近挤,热闹得很。谁也懒得理会务人的闲事。
近午时分,街上车马行人往来不绝。
但罕见落店的旅客,本来就不是落店时光。
假书生三个人,住进索城老店,两间上房隔邻居,彼此便于照应。
安顿毕、龙叔失了踪。
假书生一点也不介意梳洗毕便出外到街上走动,悠哉游哉迸了东门,消失在城内的忙碌的人群中。
他们以为无俦秀士仍在黑虎砦,不可能赶来荣阳城。
索城老店规模不小,上迄独院上房,下至大统铺,应有尽有可以安顿达官贵人,也可接纳贩夫走卒。
一老一少两个穷花子,居然有银子落后,而且住客院的上房住的是第二进,与假书生住的第三进,只隔了一座公众活动的小客厅和过厅而已。
他们当然不是花子,只是穿得褴楼,随身行李少得可怜,又点着打狗棍,所以外表极像两个花子。
接着,陆续住进三位旅客,似乎各不相关,也分住在第三进三间上房,右侧与假书生毗邻。
他们一点也不浪费时间,那位叫郭先明的中年旅客、到了店堂找上了一位闲着无事的小厮。
“小兄弟,带我去厩房看看我的坐骑好不好?我不认识到厩房的路。”中年旅客一面说,一面挽了小厮便走,不管小厮肯是不肯。
“大爷,厩房自有伙计照料,用不着客官自己看的,敝店的服务是有口皆碑的。”小厮已有十四五岁,说话居然毫不粗俗“大爷既然不放心,小的这就领路。”
“谢啦!小兄弟。”中年大汉笑容满面,一团和气:“哦!
不久前落店的那位书生,好俊好秀逸,我似乎曾经见过这个人就是想不起来,记性太差啦!小兄弟,你可知道他姓什名谁?”
“小的看过流水簿,只知道那位公子爷记载看姓杨。叫杨明开封人氏。”小厮伶牙俐齿,有问必答:“带了两位随从,叫龙魁、昌飞。哦!大爷记起来了没有。”
“记不起来,算了。”中年旅客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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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先明进了东门,在城门口跟上了一位穿长衫,文绉绉弱不禁风的学究型中年人。
“怎么居然把人跟丢了?”郭先明有点不悦:“县城有多大?
你们办事真能干呀!
“人手不足,不能怪我。”学究委委屈屈诉说:“谁知道他们早早就落店?姓龙的似乎地头熟,老鼠般一溜烟就走掉了。”那书生更滑溜,进了一条小街,一眨眼就消失在一条小巷内。
“别向我诉苦,我也没有几个人可用。”
“有头绪了?”
“除了知道姓名藉贯之外,别无线索,当然,那都是假的。”
“那你打算……”
“看来,只好晚上先把他们弄到手再说。”
“你们那几个人,行吗?”学究冷笑道:“你说闪电手也栽得好窝囊,你比闪电手强多少?”
“你……”
“算了吧!老兄。”学究善意相劝:“等你们九华山庄的人赶到,再下手并未为晚。我的人手少,而且有好些人不归我指挥。
咱们军方的指挥系统你是知道的,任何人越权都会受到惩处、我只能尽全力帮你;其他无能为力。”
“我早知道你们武威所的人靠不住,哼!”郭先明撇撇嘴:
“算了,我另找人帮忙。”
“郭兄……”
郭先明往街右的小巷子一钻,匆匆走了。
前面不远处另一条小巷口,小花子正和一个小痞棍鬼鬼祟祟说悄悄话。
学究冲郭先明急走的背影摇摇头,苦笑一声向城中心走。
刚越过小花子所站的小巷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还来不及有所反应,胁下右章门穴一麻,右膀便被人迅速架住了。
“乖,跟我走!”
挟住他的小花子老气横秋在他耳畔说:“命是你的,你有权决定生死。对,这才乖,你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进入不见人踪的小巷,后面跟来了老花子。
“不制哑穴,他一叫,小鬼你就完蛋了!”老花子一指头点在学究的脑后玉枕穴上说道:“你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怎么竟然收了你这么一个笨徒弟?天下间有根基的小鬼多着呢!”
“师父,你老人家半疯半癫,也不见得有多么聪明呀!”小花子油嘴滑舌,没规没矩:
“他敢叫救命。徒儿就敢打破他的脑袋。”
“那出不白忙一场?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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