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剑影凌空逝 [3]
说到“走”字,顺手在李知府背上推了一下。
不过是轻轻一推,李知府已吃受不住,身子一跟跄,跌出门外。
当时由地上滚身站起时,白衣人赫然又站在眼前。
签押房外,是一条笔直的甬道。
甬道两侧栽种着两列雪松。
雪松后面掩着一片杀机。
捕头张方,率领着手下得力捕快“虎尾鞭”孙七,以及外县的几名名捕,他们是:
“海豹子”谢山,“双手箭”关士宏、“左手快刀”李立、“云里翻身”管刚。
六个人早就埋伏好了。
老捕头张方确是够沉着,早在那冬眠生先下手杀害柳鹤鸣时,他就惊觉了,只是为了顾忌李大人的性命,张方力嘱不可妄动。
经过张方的一番调动,这附近已设下了重重的埋伏,凡是可以掩身的地方,都设下了卡子。
老捕头张方是一双“判官笔”。
孙七是“虎尾鞭”。
“海豹子”谢山是一双“折铁钢刀”。
“双手箭”关士宏,用的是一双“万字夺”。
“左手快刀”李立,使的是一柄“鱼鳞刀”。
“云里翻身”管刚,是一对“牛耳短刀”。
这六个人,都是久办案子的能手,可是面对着如“冬眠先生”这等大敌,一个个都不敢造次。
那两列雪松栽种得很是对称,两棵两棵地相对着,在雪松与雪松之间,连绵着一色绿油油的冬青矮树,无形中形成了孙七等一行最好的掩身之处。
掩藏在最前方的是“双手箭”关士宏与“左手快刀”李立。
这两个人已经得到了老捕头的暗示,要他二人在白衣人经过面前的时候,出手狙击。
其他各人则在关、李二人出击的同时一涌而出,混乱中搭救李知府。
眼看白衣人在后,李知府在前,一起走过来。
李知府有意把脚下放慢了,拖延时间,他身后的白衣人距离他约有一丈远近,看上去一副浑然的神态。
“双手箭”关士宏一双“万字夺”紧紧压在膝下,他两只手上各托着一支“甩手箭”,正是他仗以成名的暗器,一手双箭,专门取人的“照子”,在关士宏来说,堪称一绝。
“左手快刀”李立的一口鱼鳞刀倒背在身子后面,两个人俱蓄势以待。
李知府一副哭丧模样,由面前走过去。
白衣人徐徐地跟上来。
“双手箭”关士宏看看时机来到,陡地一扬双手,两支甩手箭,猝然脱手而出“哂!
哂!”两股尖风,直向白衣人一双眸子上飞来。
双箭出手,关士宏、李立二人,更是不敢少缓须臾。
两个人几乎同时窜身而起。
关士宏是一杆“万字夺”,李立是一口“鱼鳞刀”,两般兵刃一奔左肋,一奔下盘,陡地向着白衣人身上招呼过来。
白衣人面对着关士宏发出的一对甩手箭,形同未睹,更不见他如何防躲,只不过本能地闭了一下眼睛。
两支箭显然是射中了。
只听得“叮!叮!”两声,不像是射在眼皮上,倒像是射在一层钢板上。
这一瞬间,李、关二人已同时扑到,一杆万字夺,一口鱼鳞刀同时招呼下来。
白衣人瘦长的躯体,像是旋风般地打了一个转儿,三个人忽然一下子定住一一极为短暂的一刹那。
白衣人像无事人儿般地继续向前。
“双手箭”关士宏和“左手快刀”李立,两个人身子一连向前踉跄出了好几步,双双栽倒在地,顿时一命呜呼。
致命处皆在前心要害。
这位冬眠先生似乎惯于白手杀人,下手之处非心即肝,一击即中,绝不虚发,可怕之极。
现场情形显然不仅如此。
在白衣人与关士宏、李立二人乍一接触的当儿,人影交错之间,飕!飕!飕!飕!
一连纵出了四条人影。
老捕头张方、“虎尾鞭”孙七,“海豹子”谢山、“云里翻身”管刚,四个人猝然现身而出。
四个人早已有了默契。
就在他们四人乍然一现身的当儿,“海豹子”谢山的一口折铁刀,随着他的一声大吼,兜头盖顶地直向白衣人头上砍下去。
“云里翻身”管刚的一对牛耳短刀,更是忘命般地向着白衣人扑到,两口刀一奔咽喉,一刺下腹。两个人接着关士宏、李立之后,前仆后继,勇锐不可一世。
只可惜,他们虽是奋死不顾,用心良苦,可是对于白衣人来说,却是丝毫也构不成威胁。
事实上白衣人眼睛里根本不把他们看为敌手。
这一次,他却改变了另一对敌的手法,就在谢山、管刚扑到的一刹那,白衣人那双白瘦的手掌就空一舞,只听得“叮当”一阵兵刃交接之声,管刚手里的一对牛耳短刀以及谢山的一口折铁刀脱手而出——白衣人显然志不在此。
因为就在这一刹那,白衣人的眼睛已看见了老捕头张方与“虎尾鞭”孙七,双双向着前行的李知府扑去!
一股无名之火,陡地自他心中蓦地升起……
即见他身子向前踉跄了一步。
就在他足下踉跄的同时,两只手已隔空劈出。
空气里,突然响起了两股金刀劈风的声响。
白衣人盛怒之下,竟然施展出武林中多年失传未见的绝技:“隔空剪影”。
的确是难以令人相信。
双方相隔着少说有丈许以外的距离,然而在白衣人隔空的掌势之下,只听得张方、孙七各自发出一声惨叫,双双跌倒于血泊之间!每人背后留下了尺许长短,如同刀砍了一般的一道深深血痕。
李知府原以为可逃脱魔掌,哪里料到对方竟是这等厉害,只吓得怪叫一声,身子踉跄而倒。
同时间管刚、谢山两个人一左一右同时向着白衣人两侧袭到。
这两个人虽然失了兵刃,却也不甘心坐以待毙。
管刚身子向下一坐,下盘着地,陡地施展扫膛腿的功力,一腿直向白衣人下盘扫去。
这一腿功力十足,眼看着已将扫在白衣人一双足踝之上,令人惊吓的是,白衣人整个身躯,看上去就是一匹缎子般的柔软,陡地瘫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