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武林末日 [5]
旅客们哪曾见过,全都惊噫出声,有人说那少女,简直就是狐狸精变的。
有人见过龚钰,说屋中那位相公,真说得上是潘安再世,宋玉复生,难怪狐狸精要着迷啦!
不言众人你言我语,且说屋中的龚钰,急得六神无主。
如果畹妹一天不能寻获,他便一天不能心安,如芒刺在背一般,寝寐不宁,饮食无心。
他在岳阳等了一个多月,畹香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他便移住在幕阜山下的南江小镇,终日绕着幕阜山转。
转眼又是中秋。
这时,江湖上又再度出现了黑色披风的怪客。血案一日数起。
凡是参加四望山之约的武林豪杰,都必然无人幸免。
一天早晨,武当道众忽然发现掌门人玄清道长首级,被挂在解剑池衅。
跟着少林掌门天弘上人,被剥下人皮。
宇内五奇天府酒仙刘幕伶,在黄鹤楼上,被人斩去双腿,剜去双目,死状之惨,令人惊心!
从此,侠义道豪杰,人人自危,大有风声鹤唳,草木俱皆变成幽灵教徒之感!
奇怪的是,青衫美侠龚钰同畹香姑娘,竟已失踪。
最关心此事的,要算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与笑面罗刹方芳。
夫妻俩一商量,如今事机危迫,最好能将两人找到,武林这场浩劫,方始可解。
何天衡忧虑地说道:“龚钰师弟同畹香师妹两人联手,天下无敌,这一点倒可放心,恐怕这两个年轻人,走在一道,一个把持不住,有了身孕,必是羞见亲友,可能觅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与江湖断绝关系,是以武林中发生这样大事,也毫不知情。”
笑面罗刹方芳则持异议,说道:“你的想法,当然不无道理,据我看来,恐怕不会这样简单。要知两人已是名正言顺的一对未来夫妻,用不着出此下策。怕只怕,两人武功虽都是绝世高手,但毫无江湖经验,易为宵小所乘。”
此言一出,何天衡顿感不祥,焦急地道:“夫人,咱们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他一面说,一面在厅中来回踱步,抓耳搔腮。
笑面罗刹方芳,不忍丈夫被急成如此模样,说道:“我不过是胡猜而已,你何必那样认真?”
何天衡摇头叹息一声,道:“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看来这事,可能被夫人不幸而言中。”
接着又道:“明日,我便准备南下查访。”
笑面罗刹方芳说道:“如今邪魔当道,狐鼠横行,你岂可这样大意?要知你已是六个孩子的爸爸。要去咱们也得一道,好有个照应。”
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一把将方芳搂住,无限激动地说道:“芳妹,你真太好了!”
笑面罗刹方芳倚在丈夫怀中,低低说道:“明日,不但我陪你南下,最好化装。这样,敌明我暗,行起事来,也容易些。”
数日之后,湘鄂官道上,出现了一对老年夫妇。
男的像一个三家村的老学究,说起话来,酸溜溜的,满口之乎者也。
女的好像有些聋,别人说话,她竟是充耳不闻一般。
这等人,自然不会引起别人注目。
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及其爱妻,很顺利地便已由鄂至湘。
很快,两人便寻着龚钰同畹香在洞庭的住处,计算时间,那时正是六月二十三日。
接着,便又打听到两人在岳阳那家仕宦行台住过,以及曾经闹过一次狐狸精。
据旅舍伙计告述,那姓龚的少年,一直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来时一双,去时独个儿骑着两匹宝马。
两人听得这消息,倒反而放下一半心,断定这两个小家伙,必然又是闹了别扭,仍是醋海兴波。
“这回出走的,必是畹香。”玉笛金扇蓝衣书生同笑面罗刹方芳作了如是断语。畹师妹去了何处?
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与夫人笑面罗刹方芳,就在岳阳周围百数里方圆地面寻找。
数日后,终于在幕阜山峰上,发现畹香师妹使用的一条手绢。
这手绢,方芳认为毫无错讹,是畹香之物,因为她记得甚是清楚。
再一看峰顶崖石,已然部分崩坠。
两人都这样想:“难道畹香师妹心眼狭仄,业已跳下千仞绝壁自尽了么?
还是被敌人追踪到此,被逼坠下?“
经过一番勘察,峰顶上竟无半点打斗迹象!是则遇害一节不能成立。
毫无疑问,自行坠崖的成份居多。
夫妇两人为了证实这一不幸的推断是否真实,便又朝崩崖下处察看。
那是幕阜山的一处荒谷,到处长满半人深的野草,两人展开草上飞轻功,到达谷底。在乱藤荒草中,果然查出有人坠下迹象。两个愈加肯定所料不差。
不过,如果真的死了,岂能尸骨无存?
笑面罗刹方芳,泪流满面。
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叹息一声,挽着夫人,离开了绝谷。
两人踏着茫茫暮色,来到幕阜山附近南江小镇,落店后,便去一家饭店进食。
蓦地,门帘一掀,进来一个少年书生,方芳惊呼一声:“钰弟!”
青衫美侠龚钰觉得这声音好生熟习,运目一望,只见前面桌上,坐着一对老夫妻。
他方自一怔,笑面罗刹立即上前拉着他的手道:“钰,你连师姊都不认得了么?”
玉笛金扇蓝衣书生呵呵一笑,说道:“师弟,你瘦得多了!来!咱们先干上一杯,什么事,都到旅店中谈吧!”
龚钰果然挨着师兄打横坐下,饮了几杯酒后,便随同师兄师姊来到旅舍。
正好,大家都是落在一个店里。师兄弟三人,便聚集在一起。
笑面罗刹方芳,问他何以隐居在这小镇中,畹香妹怎地不见了。
龚钰毫无隐讳地把当日情形,不厌其详地述说一遍。
他说完叹息一声之后,并将数月前结识樊白玉姑娘之事,也毫无保留地说出。
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及笑面罗刹方芳,两人全都一皱眉头,说道:“想不到这事,竟会如此复杂!”
龚钰道:“我当时只想探出李伯父的下落,哪知畹妹竟不容我有半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