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3]
守一道人看到丁建中,已经站起身来,口中只叫了一声:“丁施主……”
他因丁建中身后,还跟了一大堆人,一时不觉停了一停,才稽首道:“贫道已经找了你三天了。”
丁建中知道他必然有事,而且终南派的秘密,也不好在人前说出,这就要戴珍珠和四香坐了一桌,金氏兄弟和路传广等人,也坐了一桌。
自己才走到守一道人边上的长凳上坐下,说道:“道长找寻在下,不知有何见教?”
守一道人道:“敝观多蒙丁施主赐助,如今贫道已经全查清楚了。”跑堂的过来,问丁建中要些什么?
丁建中一指戴珍珠的桌上,说道:“我是那边一桌的,你拣好的酒菜送去就好,我和这位道长有事。”
跑堂的唯唯应“是”,退了下去。
守一道人续道:“那假冒二师兄靖一道人的贼人,贫道早就怀疑他不是二师兄,如今证实他果然是贼人乔装的了。”
丁建中听得大感意外,他一直以为靖一道人不是贼人所假冒,而是甘心认贼作父出卖终南派的人。
不觉怔了一怔,问道:“道长如何证明的呢?”守一道人道:“说来惭愧,这贼人扮演二师兄,可说唯妙唯肖,连贫道也一直被蒙骗过去了。大师兄(太一道人)卧病多年,早已不问观中之事,平日也难得一见,此次那贼子有事出来,观务交给了假扮贫道的贼人,贫道听了丁施主设下之计,又冒充了假冒贫道的贼人,才知敝观已为对方西路令主手下的贼人渗透,几乎有三分之一的弟子,已被渗透收卖,而且在前两天参见大师兄,更得知了一件惊人的秘密……?”
丁建中看他脸上的肌肉,不住的跳动,显然心里怒恼已极,这就低声道:“道长发现了什么秘密,请说得轻一些。”
“轻一些”者,提醒他这里是酒楼,不可怒形于色,声音一大,秘密岂不全让人家听去了?
活灵官原是个火爆脾气的人,但这回究竟终南全副担子落到他一人头上,强自忍耐着,这时听丁建中一说,不觉老脸一红,说道:“丁施主说的极是。”
接着低声道:“这贼子早在四、五年前,已经混入敝派,假冒了二师兄,由此推断,二师兄可能早已遇害了,这是大师兄告诉贫道的。大师兄也是在四、五年前,被贼子暗下散功之毒,全身功力若废。而且侍候大师兄的两个道童,也都是贼子的心腹,无怪贫道几次单独去见大师兄,都被道童挡了驾,这次完全是贫道冒充了假扮贫道的贼人,他们以为贫道是他们同路人,才把敝观里里外外的贼党,全摸清楚了。”
丁建中问道:“大观主中的是散功之毒,如果毒性消失,是否可以恢复功力?”
守一道人道:“大师兄勤练内功,达一个甲子以上,功力精湛,如果散功之毒一旦得解,就算不能全部恢复,大概可以恢复十之七、八是没有问题的。唉,如果由敝派保管的一盆朱果,不被贼子盗去,只须一片叶子,就可以治好大师兄身中之毒了。”
丁建中听得一怔,问道:“怎么?贵观的朱果,也被盗走了么?”
守一道人道:“是的,这一定是贼子攫夺了敝观大权,偷偷把朱果盗走献给他的主子了。”
说到这里,目注丁建中问道:“贫道来找丁施主,是因丁施主对贼党似是知之甚谂,只不知道幕后主使的头子究是何人,丁施主能否直言见告?”
丁建中道:“在下只知他们叫做一统门。”
“一统门?”守一道人怔怔的道:“贫道怎会从未听说过?”
铁拐仙插口道:“连老叫化也是第一次听到。”,守一道人道:“丁施主可知道一统门的首脑人物是谁吗?”
丁建中道:“不知道,不过一统门在江湖上已经活动很久了。”
守一道人道:“既然已经活动了很久,怎么江湖上会没有人知道呢?”
丁建中道:“贼党渗透贵观,已有多年,道长不是也一无所知吗?据知本大师说,他们渗透少林寺,只怕还是二十年以前的事呢!”
守一道人吃惊道:“会有这等事?”
丁建中道:“先岳在临终时曾说出两句话,似是和一统门首脑人物有关……”
守一道人道:“丁施主可否说出来听听?”
丁建中道:“三五始佳,七九为尊。”
守一道人跟着低低的念着,张目道:“这会是谁?”
铁拐仙忽然插口道:“这人老化子知道。”。
丁建中、守一道人同时问道:“他是什么人?”
铁拐仙举杯一饮而尽,笑道:“牛鼻子,你目前连一个通天观都忙不过来,那有力量找人家去。这样吧!等你们老大修复玄功,老化子自会告诉他的,目前言之过早,只是打草惊蛇而已。”说完,又回头朝丁建中道:“你目前也暂时不用知道,赶回去之后,不妨和瘦金刚一同去一趟洛阳,也许可以找出一些眉目来,好了,老化子可要少陪了,这里的酒账那就请公子爷付了。”说完,人已站了起来。
那只金丝猴本来蹲在长凳上,剥着花生,这一瞬间,不待吩咐,迅速爬上铁拐仙肩头。
铁拐仙铁拐拄地,发出“笃”、“笃”拐声,往楼下行去。
守一道人也起身道:“丁施主,贫道也要走了。”
丁建中道:“道长且慢。”
一面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祖母绿的扁玉瓶,倾出三颗药丸,说道:“这是专解天下奇毒的祛毒丹,对大观主身中散功之毒,也许有效,道长请带去与大观主服用。”
守一道人喜形于色,但又微微叹息一声道:“施主原为姜大侠身中伤毒而来,不想敝观朱果,遭贼人盗去,致丁施主跋涉千里,劳而无功,但却救了贫道和大师兄,使敝派从魔爪之中,挣扎出来,这份高谊厚恩,敝派自当相传,不忘大德,贫道也不再言谢了。”说着,双手接过药丸,小心翼翼的用纸包好,塞入怀中藏好。
丁建中道:“道长言重,在下些许微劳,何足挂齿?道长那就请吧!”
守一道人站起身,打了个稽首,转身而去。
丁建中回到戴珍珠身边,在空位上落坐,桌上摆满了酒菜。
戴珍珠问道:“那个老道士是什么人,和你谈了这许多时光,你看,连菜都凉了。”